对白舜华有感激、有仰慕、有关心、有理解,似乎也可以说是喜欢,但还谈不上所谓的爱情。她本就不是一个感情强烈的人,与修文的感情也是细水长流,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别人说的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传奇,她总是持着几分困惑的态度。因为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荡气回肠的感觉,只觉得若能找到那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就是莫大的幸福了;若果真不能,相濡以沫,倒不如相忘于江湖。
正兀自出神,忽听得白舜华轻声道:“子矜,你可愿意会会程三小姐?”
子矜待要回答,却见程果夫和白静媛迎面策马而来,转眼到了两人跟前,程果夫一个俐落的翻身,纵身下马,回头又笑吟吟地抱了白静媛下来。
白静媛笑着嗔他:“我知道你是存心让着我呢!好没意思。”此刻她的脸红扑扑的,好像散发出活泼泼的蒸气来,程果夫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不语,看在旁人眼里,自是柔情无限。
白舜华笑着斥她:“你一个女孩子家,整日吵着要来骑马,也不怕别人笑话。果夫是大忙人,别老粘着人家。”
程果夫接口道:“伯父说的哪里话!这马场空着也是空着,我们家也就我一个常来遛马,我求着白小姐常来转转还不能呢。”
忽地又转向子矜道:“白夫人,家姊一直想同您交个朋友,可否赏光喝个下午茶?”
有的人,只要第一眼,你就会有预感,这个人很可能会是爱人、知己、朋友,或者是敌人。
眼前的女子眉清目秀,细细的单眼皮,一张小巧玲珑的瓜子脸。如果单单看任何一处五官,说不上漂亮,但是并作一处,却是怎么看怎么和谐;神色又是温柔娴雅。看第一眼,多半会以为是那种男人最喜爱的小鸟依人型的女子。她远没有程家大小姐那样叱诧风云的巾帼气概和与生俱来的自傲,她就像一掬月光下清澈的泉水,淡淡的,安静的,盈盈不语,却给人真水无香的美好感觉。
子矜见了她,不知为何觉得很亲切,缘份这东西真是奇妙,明明是情敌,却让人反感不起来。程小姐对着她善意的一笑,邀子矜坐下品茶。
子矜看着她细细的沏茶,动作流畅的如行云流水,不由得轻叹:“头一回见人沏茶都能沏得像一首诗当真是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程小姐微微涩然道:“不敢当,你太客气了。”说着双手递过茶来。
子矜道了谢,品了一口,赞道:“果然好茶,这可是用趵突泉的泉水沏的?”
程小姐笑道:“正是,取了雨前龙井的嫩芽儿,用地水滤了才有味道。没想到你也是品茶的高手。”
子矜谦让:“家父嗜茶,所以我才略知一二,却是只会饮不会沏,比不得程小姐慧质兰心。”程小姐腼腆地笑了笑:“你可以叫我素素,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子矜但笑不语,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却听得程小姐曼声开口:
“我从小就不爱说话,也没有什么朋友,但是父亲宠我,姐姐也多让着我,什么事都生怕我受了委屈,所以我一向事事顺心,好像天底下根本没有什么事可以让我烦恼的;直到那一天,我遇见了一个人。。。”子矜知道她必是有故事要说,也不打断她,只静静听着,却是心潮起伏:
“其实很多时候,我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的人,我只看第一眼,就知道他在我的生命里会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我不爱和外人亲近,就是因为总能感觉到他们有什么目的,就算他们没有,他们的父母也会有,所以在所有人眼里:我一直是一个孤癖内向的大小姐,难以亲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没有遇到我喜欢的人罢了――总有一个人,在这世上,不是为了我的家庭,不是为了别的任何理由,而是单单喜欢我这个人;这样的人,才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他就是那个人。后来他来上海,和我家的钱庄做生意,我就要我二哥替我在钱庄安排了一个职位,他并不知道我是程家三小姐,以为我是新来的职员,后来渐渐熟悉了,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