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得林慧敏压抑着自己的语调说道:“是二公子!我还从来没见过他本人呢,没想到是这样的人品……”她还要继续往下说,突然醒悟过来及时刹住了车,抬眼去偷看子矜的脸色,不看则已、这一看之下竟突突的打了个激灵只见上司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肃凝,只得小心翼翼的说道:“对毋住哦经理,我又多嘴了。”子矜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似的,蹙眉低叹了一声,推门进去了,留下小林一个人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
冬日淡淡的一道阳光隔着窗帘透进来,照在窗台上的玉茘水仙上,空气中漂浮着的细细尘埃、好像都随了那刀剑一样的光线落进了水晶花盘里去了,透明的盘里装着彩色的玻璃弹珠和黑沉沉的鹅卵石,琉亮剔透。淡雅的一点香气里,他的侧影镀上了一层薄纱,柔和了几分那冷峻的线条。日影瞳瞳,花影无声,瞬息间迷离光华流转,接踵而至的却是现实残酷。
“幕后的那个人,你也查出来了?”她不得不叹服他手下的办事效率,不过一周的时间,就像捏起一根线上的蚂蚱一样,揪出了一串人,就算有的原本不在线上的,也被挂上去了。所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想个名目原比澄清来的简单。不过就算她有一百二十个同情心,也不敢在他面前泛滥。
他淡然地嗯了一声,却道:“表面上看,一切的证据都指向方锦鸣他和东印度公司的人密谈过,和那两个律师有来往,他的银行帐户上每月都有一笔很大的进帐……但不是他。”
“那却是为何?”
“问题就在于这一切都太完美了似乎有一只手在暗中牵引。只可惜、再完美的布置本身就是一个破绽。他们弄巧成拙,竟然让人匿名检举了方锦鸣在瑞士银行的户头,这恰恰说明主谋不是他,而是别人。”
“难道是施主管?”她脑中精光一现,脱口问道。
“哦?”他饶有趣味的看了她一眼,“为什么怀疑他?”
“几次主管会议,他提出的方案很有针对性,感觉就是在对症下药我们都不太清楚的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我并没有证据。”
“即使有证据,也不能动他。”
她一怔,“莫非还有人……”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立钦是和我们作对做到底了。”
子矜诧异的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半响方道:“你打算让方锦鸣做替罪羊?”留着施天华,才能进一步掌握何立钦的动向,化暗为明,化被动为主动。她眼中晶莹的亮色划过,潺潺横波如水流淌。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容色沉静,一双眸子却是黑涔涔的深不可测。“他竟敢勾结英国人私自倒卖鸦片,如果不是留着他还有用……”早该拉出去一枪毙了。一种慑人的煞气从他身上静静地弥漫开来,让人不敢逼视。子矜微微撇开头去,闷闷地道:“我明白了。”
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拿起连接秘书室的话机:“通知所有的人来经理室。”
子矜略一迟疑,才开口问道:“你要亲自裁员?”
他低低的轻笑了一声:“知道你心慈手软,这个恶人还是换我来做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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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和美国商贸公司的官司持久不下,足足拖了一月有余,最终还是败诉了。
是日晚膳时间。
白家祖藉浙江,口味偏清淡一些,用餐向来以清净养生为主,用料讲究但不铺张。三姨太是四川人,嗜辣。掌勺师傅是从杭州的“醉仙楼”请来的,精通湘粤闽浙苏各大菜系,手艺非凡。有时候也会请洋餐馆的师傅来做一顿西餐。今日桌上是满满的八菜一汤:三丝麻辣烩猪肚、蒸山水豆腐、松鼠桂鱼沙参、荷叶凤脯、龙井虾仁、宫保鸡丁、玉竹蒸鸭、清炒芥兰,还有一盆鹧鸪八宝汤,色泽晶莹,香气扑鼻,闻之令人食指大动。
子矜因为吃了败仗的事原本有些郁郁,明明是很精致的菜肴,吃在嘴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这时伸手舀了一勺汤,突然吃到了一颗黄豆,咀嚼了几下,脑中灵光一现,差点兴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