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3)

“黑木先生多心了。”他土黄的军服胸口一排锃亮的军功章,明晃晃的刺眼。她强自掩去眼底的反感之意,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白家同‘贵’军素无瓜葛,不相往来罢了。”

“您这样说、就不对了贵国不是有句古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我们中国人同样也有句古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没有心情同他咬文嚼字,微一侧身道:“借过。”

黑木身形一晃,不着痕迹的拦住了她的去路,“我想白夫人对我军有点误会沪上一战实在是情非得以,我们天皇陛下是想保护贵国的子民而已,不想发生了些意外。至于我本人,对贵国的文化向往已久,白夫人又是饱读诗书的,所以诚心想和您交个朋友。”

她心中冷笑不已,从来没有听过这样无耻的言论,言辞也犀利起来:“强盗总是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可是强盗就是强盗,说得再漂亮,也不能掩饰你们的侵略行径。请原谅我并不敢‘高攀’同侵略自己国家的人做朋友。”这‘高攀’二字,已是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了。

黑木坂田虽然不甚了了她言下之意,然而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头一次被人拒绝,他也恼怒起来。他长得并不难看,只是那一种阴狠残佞,却是再多的文质彬彬也无法掩盖的。“我们两国是友邦,不是敌人这是协议书上白纸黑字写着的。白夫人又为什么这样不讲道理?”他逼近她,眼中阴冷之色大盛。

子矜见状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适才她逞口舌之利一吐为快,此刻才后怕起来。然而这此人行事奇怪,看上去又显然是个狠角色。日本人在东北灭绝人性的行径她听闻过不少,眼前这个日军的高级军官,手上也不知染了多少国人的鲜血,一念及此,她放弃了暂时妥协的念头:“我说过了、我绝不会同日本人做朋友。”她面上镇定,却不自觉的拔高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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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先生,我们又见面了。”黑木见有人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堪堪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同子矜的距离。

眼前出声的这人他是认识的,叫白庆喻,军衔虽不高,但好像很得他们总统的信任。前次谈判桌上此人不动声色、以退为进,让日方少了许多的利益。等到日方发现因为文字的玄妙他们的目的并没有全部得逞的时候,默认的协议已经拟定。黑木本想拍板毁约,但仍稍稍顾虑了一下目前的形势,他们的军备还未齐全,何况还有英美意法在一旁“督促”;所以他遵照行前义父的指示签了字;义父要他“见好就收,静待时机”,等时机一到,要撕毁协议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黑木看了一眼白庆喻,这人看上去平淡无害,笑脸后面却是城府颇深。他还主动伸出手来示好,黑木也伸出手来相握,却在心中冷笑:你以为你骗得了别人,就能瞒过我的眼睛?他并不知白庆喻乃是假名,只道他也姓白,和白家必是一伙的,也许还有什么亲戚关系……白家一贯是主张抗日的,前不久刚上了日方的黑名单,还是头几位……

黑木瞧见白致远冷冷的眼神,不免有些诧异。他是许曼丽小姐的入幕之宾,因故也见过白家二少爷几次,白致远虽然态度一直冷淡,他还以为是许小姐的关系;看来因为沪上的这一战,白家的敌对态度是更明确了……

他心中暗自忖度,脸上还是沉沉的不动声色,主动伸出手去同白致远握手,他本以为白致远是生意人,是文弱书生,手上故意加重了力道,想给他一个警告;谁知对方稳若磐石,使出去的力气好像全打在了海绵上。

黑木一惊,白致远却已撒开手去,反倒慢条斯理地寒喧道:“黑木先生,夜凉风大,您是‘贵客’,还要当心水土不服、生病了就不好了。”他边说边掏出一块白色的帕子来擦手,仔仔细细的拭了一回,甩手就丢进了边上的垃圾筒里。回过头来,脸上仍是没有表情,仿佛没有看见黑木太阳穴两侧暴凸的青筋。

子矜见状很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又怕被人看见,只低头掩饰。她这低头一笑,却落入两个人的眼里。白庆喻想的是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