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可能,这杆红缨枪,就是用漆木做的?与手接触的地方,涂上混了其他香料的熟漆做遮掩?”

漆木不比采集下的生漆,毒性没那么强,起不适反应也慢。

如此就能解释,为何连惊风都不曾察觉到不妥。

郑津见三人脸色逐渐凝重,继续说道:“让我确定的,是这杆红缨枪上的药酒气味,太浓了。

你们或许不清楚,但我一闻就知道,红缨枪上的药酒气味,不是县主练枪时染上的,而是另涂的。

练枪时顺带染上的药酒气息,没这么浓厚。”

郑津自小在郑家,经受百般锤炼,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

郑家人待他再好,到底郑雪晴已去世,郑津不愿过多劳烦郑家的人,而成远侯府里,无人在意他的伤势。

每回郑家送来的药酒,他都省着用,专用在伤势最重的地方,一瓶能用上大半个月。

因此他对药酒气息,无比敏锐。

惊风鸣鱼和张杳三人,同时低头凑近红缨枪闻了闻,果真闻见一道浅淡的药酒气味。

三人齐齐看向郑津。

鸣鱼忍不住夸他:“怪不得太子妃夸你厉害,原来你平日里故意藏拙!”

郑津被侯府一群人闹得烦躁不已的眉眼一顿,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太子妃当真这么说?”

鸣鱼连连点头。

想起侯府的繁琐事,郑津索性不走了,跟在惊风身后,带上红缨枪找到养在王府的大夫,让其辨认一番。

等待的间隙,张杳摸摸下巴,主动问郑津:

“放榜过后,你要不来我皇城司?凭你的本事,便是与我平起平坐,也不是问题。”

又有太子妃的关系在,皇城司上下,谁敢为难他郑津?

郑津毫不犹豫摇头:“我要去北疆。”

娘亲郑雪晴生前,最遗憾的就是身为女儿身,不能赴疆场,救下郑家二老,与当年身亡在北疆的百姓。

不是去不得,是不能,也不行。

为平泰丰帝的疑心,也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麻烦,郑雪晴和郑卫疆的夫人等人,都得留在京城。

如今郑津有机会前往北疆,他自当完成郑雪晴的遗愿。

张杳偏头看向鸣鱼。

鸣鱼靠在柱子上,同样摇头。

他不论往哪一处走,都不可能留在京城。

除非……太子和太子妃不再需要他上战场。

张杳摇摇头:“我啊,是没你们那么大的追求,待在皇城司,当个不大不小的官,挺好的。”

三人聊天的功夫,王府大夫颤颤巍巍点了头:

“这杆红缨枪,的确是漆木制成的,汗水浸透表层涂的东西后,就会打湿漆木,散发出生漆的气息。”

简单来说,就是这杆红缨枪有问题。

而且,府上有人时不时翻新红缨枪,不叫露出内里的漆木,免得引人注意。

惊风定定盯着红缨枪看了许久,命府上侍卫,喊来王府所有下人。

*

今日早朝,太子不知发了什么疯,追着六皇子紧咬不放,甚至撺掇二皇子一同针对六皇子。

六皇子气急,拉拢三皇子和刚得了上朝资格的九皇子,当场对骂了回去。

朝堂闹得鸡犬不宁,最后以太子被泰丰帝狠狠训斥了一顿收场。

消息传到东宫,云华县主颇觉不对劲。

太子可不是这么个性子。

他干脆将人拉出去砍了,都比和六皇子当着泰丰帝的面对骂,可能性更大。

林净月拢了拢衣袖,赏着东宫庭院里美景,懒散说道:

“谁知道呢,许是殿下心里不痛快吧。”

云华县主隐隐有些不安,遣退下人后,低声问林净月:

“堂嫂,你说这事,查得出来吗?我看有点悬,不会又像上次徐老夫人身边那嬷嬷一样,查到最后,死无对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