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诲和郑越偷偷瞄向郑津。忍不住想问他是从哪儿学来的说辞。

这话,不像是郑津说得出来的。

泰丰帝笑了:“好,好一个家国安宁,家宅必定祥和,这话,是你老师教你的吧?”

唯有小徐先生,能将榆木脑袋的郑津,点拨得灵光起来。

郑津埋着脑袋,没有应声。

泰丰帝略一迟疑:“郑津的请求,朕允了。”

郑越顿时急了,顾不上别的,抬眸扬声道:“陛下,我……”

“至于你……”泰丰帝扫一眼浑身散发着喜气的郑津,淡淡开口,“你既入了宫,就去与老二商量一番,朕可不想,叫你们生了嫌隙。”

郑越稍稍松了口气,眼眸微转,请郑津与她同往二皇子宫中。

好歹多张嘴一同劝劝。

泰丰帝没有多作为难,遣了个太监给两人带路,望着御花园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株牡丹,轻声笑道:

“出来吧。朕就知道,你会来找朕。”

陈诲有些惊讶,余光到处打量,就见汀南推着太子,悄无声息从假山后边行来。

太子照样眉眼如画,与御花园的美景分外相衬。

“父皇英明神武,儿子远不如也。”

泰丰帝瞥他一眼:“刚刚郑家两人的话,都听到了?”

太子明白,泰丰帝不是在问他听没听到,而是问他有何看法。

他支着下巴,目露沉吟:“忠勇侯不愧是父皇看重的良将,连府上尚未及冠的小辈,都愿主动奔往北疆,为君分忧。”

陈诲用力眨眨眼,去看太子。

不对啊。

眼前这人真是太子?

模样看着倒是像,可太子,从来不会说这样谄媚的话。

泰丰帝等他说完,突然道:“朕打算派你出征北疆,你可愿意?”

太子、汀南和陈诲,乃至藏在暗处的暗卫,一时都有些震惊。

数道视线,或隐晦或光明正大扫在太子的腿上。

太子此行前来,不过是想劝泰丰帝,莫要派三皇子前往北疆。

沈明耀就是个蠢货。

他掺一脚,本能打胜的仗,都得大败而归,死伤无数。

却不想泰丰帝雷霆一击,叫太子都怔了片刻。

他低头,重重捶了下那双毫无知觉的腿,笑了。

笑容一如七年前刚刚得知下半身瘫痪,再也无法正常行走一样。

带着几分不甘,与自嘲。

“父皇说笑了,单凭我这双腿,只怕都受不了舟车劳顿之苦,更别说到北疆,鼓舞将士士气。”

泰丰帝没有挪开视线,只道:“有郑卫疆郑卫民在,无需你上马打仗,也无需你随军出征,只要在将士们面前露个面,足以。”

若要是打仗出征,沈明耀岂会主动请缨?

不就是看这差事轻松,露露面就能捞个军功而归,沈明耀方才如此积极?

太子对此心知肚明。

他沉默了良久,抬眼直视坐在亭廊中的泰丰帝:“恕儿子多嘴问一句,父皇可是要趁机除了儿子这么个心腹大患?”

不怪太子如此揣测。

废人可当不得皇帝。

泰丰帝看在锦仪皇后的份上,又不可能废了他。

两相矛盾之下,趁机将他派往北疆,出个什么意外,正好名正言顺换了太子,叫他人稳坐东宫。

陈诲和汀南屏住呼吸,埋着脑袋,默默缩小存在感。

这话……这话可真是要了命了!

泰丰帝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太子,突地想起他小时候。

泰丰帝早已忘了当时的太子到底几岁,却仍旧记得,小小太子执拗地仰着脑袋,问他的父皇:

“草原屡屡来犯,被打服后投降,没过一年再度南下打谷草,为什么不能一劳永逸呢。”

泰丰帝隐约记得他当年的回答:

“一劳永逸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