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净月指尖轻触盛开的一朵石榴花,语气淡淡:
“侯府以往就有这规矩,还是专门为我定下的规矩?”
陈管家硬着头皮,顶着泊春刺人的目光:“……侯府惯例如此,只不过先夫人在时,没有遵守这条规矩。
而何夫人,疼爱映柳小姐,亦不曾让她早早去主院跪安奉茶……”
泊春眼里都要冒火了,这不就逮着自家小姐欺负?
林净月恍然点头,没有为难陈管家,问起成远侯:“侯爷也在主院?”
“咳咳。”陈管家老实摇头,“今日二老爷,也就是您二叔,携家人回府暂住,侯爷……去了咳咳。”
二老爷?唐成安吗?
这位二老爷在外尤其低调,前世像林净月这样的外人,都不知道成远侯府有这么个人。
还是后来成远侯府被林景颜牵连,六族被抄家流放时查出来的。
他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林净月隐隐嗅到不对劲,招呼泊春跟上:
“陈管家,你去回禀何夫人,就说我刚得了几味上好的药材,给祖母送去,顺带伺候祖母用膳。”
陈管家看看主仆二人空荡荡的手:“……”
*
鸣鱼被塞了几张写满字迹的纸,回到睿诚王府,还没歇口气,又被县主传唤去了京雅轩。
京雅轩今日关门尤其早,晌午未过就闭门谢客,就是达官显贵来了,也不开门,硬气得很。
但不知什么缘故,鸣鱼顺顺利利进了门。
店家给他开了后门,引上三楼后,便急匆匆下楼,浑似屁股后边着了火。
鸣鱼稍稍抬眼看了下眼前的场景,余光刚瞥见一辆轮椅,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属下鸣鱼,给太子殿下请安,县主安。”
轮椅摆放在摆满了古籍的书桌前,传闻中暴戾无情的太子正低头翻书,一个眼神也没给跪在地上的鸣鱼。
鸣鱼反倒松了口气,他跪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
这位的手段,他耳闻过数次,亲眼见识过两次,根本不敢回想。
云华县主坐在小小椅子上,不适地挪挪身子:“起来回话,净月刚带你去了糖铺?情况如何?”
鸣鱼一五一十地作答,头埋的极低,不敢超过那辆轮椅。
云华县主微怔:“她还真带你赚钱去了?连成远侯府的门都没进……是本县主看低她了。”
单凭林净月的伶俐劲,在哪儿都能混的很好。
成远侯府的人都能干出那般蠢事,说明府上没几个聪明的,还不被她轻易拿捏。
也是,早间林净月用膳时,提起成远侯府,语气可比先前亲近,远没有初见时那般疏离客套。
鸣鱼不敢吭声。
云华县主还想再问问糖酒商会的事,打算提前帮林净月摆平商会幕后的人,轮椅上病恹恹的太子忽然抬头:
“她给了你几张纸?”
鸣鱼取出纸张,弯腰上前就要呈上书桌,即将放下时,又有一瞬的迟疑:
“净月小姐交代,得明日才能打开。”
“哦,你倒是听她的话。”太子语气不悲不喜,让人听不出是夸奖还是……
鸣鱼利落跪下,双手举着几张纸,后背冷汗涔涔。
片刻安静过后,云华县主大着胆子起身,学着林净月的样子,厚着脸皮套近乎:
“咳咳,太子堂哥,净月还要用他呢。”
同时,角落站着的惊风给鸣鱼使了个眼色。
鸣鱼屏住呼吸,膝行上前将纸呈到桌上,再恭恭敬敬退回原位。
太子盯着那几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唇角勾出一个恶劣的笑,伸手,拿起,打开。
扫视一遍后,屈指轻敲桌子,若有所思。
云华县主不敢偷瞄,但余光瞧着太子的样子,不像是在生气。
她凑近探头,满眼好奇:“太子堂哥,上面写了什么?让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