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细细想来,只怕连进成远侯府大门,都有着说不得的麻烦,也难怪林景颜不想回侯府,要她冒名顶替。
林景颜得了小厮回禀,得知林净月乘车离开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林氏嗔道:“你啊,就算林净月不是林家人了,可她认亲侯府,身份贵重,这两年总有用得上的时候。你巴巴的把人赶走,这不是得罪人吗?”
林景颜哼了声,招呼管家备车去巡铺子,再安抚都有些不赞同的二老:
“娘,您高看林净月了,她那副小家子气的模样,侯府怎会看得上?她呀,就是进了成远侯府的门,也当不上什么贵人,怕是连侯府下人都不如呢。”
前世她赶到成远侯府时,府上正值休沐,全家都在府上招待贵客,大门不得进入。
侯府王管家强行说服她走后门进府,林景颜一时心急便应了,谁知一进了侯府后门,就被府上的丫鬟小厮嘲讽来路不正,气得她让马夫退回门口。
而后正巧碰上礼佛归来的老夫人,跟着一道进了正门。
虽说到底是从正门进了侯府,但府上的下人传遍了闲话,连带着府上小姐少爷们看她都带着几分嘲讽,偏偏又不能动手,让她吃够了窝囊气。
这一世,就让林净月受她受过的委屈,被下人看不起,被亲人嘲讽阴阳,憋屈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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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晃得泊春心中不安
她小心看了眼外边赶车的侯府王管家,压低声音忐忑道:“小姐,老爷夫人也太狠心了,他……”
林净月半掀开车帘,街上人头攒动,铺子小摊遍地都是,繁华远胜江南:
“谨言慎行,进了侯府,可不像在家里那般没规矩,私下埋怨两句就算了,可不能误了大事。”
什么大事?
她冒名顶替林景颜回成远侯府,便是当前顶天儿了的大事,万不能往外吐露一个字。
泊春赶紧点头,半晌,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频频看向林净月。
林净月放下车帘,抬头摸着脖子上的那颗血玉珠,幽幽说道:
“放心,只要我能给侯府带来足够的利益,没人会管我是谁,只会恭恭敬敬捧着我。”
上辈子的林家就是个鲜明例子。
林恒安夫妻从小偏爱林景颜,可当她林净月经营铺子赚了大钱,林恒安不还得对她和颜悦色,生怕她撂挑子不干,甚至求着她经营更多铺子?
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商贾之家如此,成远侯府,亦是如此。
况且成远侯府隔了半个月才登门,又只遣了个管家前来,摆明了不重视。
不重视,又怎会往深了追究?
泊春似懂非懂,只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小姐走。
“停车。”
马车里传来一道声音。
王管家一听就知道是那位今天刚认回的小姐,声音冰冰冷冷的,如同春日里融化的雪水,冷不丁冻得人一哆嗦。
“小姐,再过两条街就到侯府了,这时候停下,不太方便。”
林净月掀开车帘,平静开口:“初到侯府,我怎能不带些见面礼登门?你将马车停在路边,我去挑几样东西送给父亲母亲与兄长。”
王管家没忍住嗤笑一声,果然是个没见识的,侯府什么东西没有,用得着她送东西?
怕不是回到侯府心中忐忑,想借见面礼讨好侯爷夫人。
“不是我多嘴,小姐,这间铺子卖的可都是价贵的东西,你负担不起。”
他可都听林家人说了,这亲可断了,也没给银子,只给了一间铺子。
林家老爷还说白白帮侯府养了这么多年的闺女,让还银子呢。
林净月看了王管家一眼,泊春立刻大着胆子一瞪眼:
“负不负担得起,用你这个下人管?你停车便是。还是说侯府的下人都如此胆大包天,敢做小姐的主?”
王管家脸一黑,知道泊春这是在敲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