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净月把玩着青瓷茶盏,若有所思。

如此举动,倒不像是老夫人的做派。

她老人家一贯宠爱成远侯,再不待见何夫人,也不会不给成远侯面子。

无意识揉按了下胳膊上的酸痛,林净月蓦地想起昨日刘嬷嬷去过长寿院,再加上成远侯硬要逼迫老夫人主动低头……

她放下茶盏,打断三位妹妹欢欣雀跃的闲聊:“此事暂放一边,你们今日学礼仪规矩时,频频分神扫向何夫人,态度敷衍,引刘嬷嬷心生不快。

别怪我这个当大姐姐的话说得难听,你们往外打听打听就知,有多少人家花重金求着刘嬷嬷上门都未能如愿。

既然得此大好机会,可不能懈怠浪费了。”

唐映念年纪最小,一下子就被板着脸的林净月唬住,端正了坐姿,低垂着脑袋,怯怯望着她。

唐映思也被吓住,瞬间止了声。

唐华盈随爹娘养在府外多年,胆子略略大些,左右看看,主动为林净月解惑:

“并非我们故意失态,大姐姐刚刚回府,许是不知映思姐姐和映念妹妹平日里受过多少委屈。

祖母在家时还好,何夫人不敢太过放肆,但祖母每年都花几个月时间去寺庙祈福。

这段时间里,何夫人处处针对府上三位姨娘,我曾有一次偷偷回府,亲眼看到厨房送去大姨娘院中的饭菜,都是馊的。

还有映思的亲事,若非何夫人插手,她今年不过十三,又怎会早早定了人家,你可知那户家人……”

“华盈,别说了。”唐映思忍住眼泪,打断她的话,垂丧着脑袋,“何夫人毕竟是侯府主母,不可私底下议论她。大姐姐也莫怪华盈多嘴,她说的话,都是我想说的,我只恨……”

林净月拧眉,转头问唐映思:“成远侯知不知道这些事?”

唐映思红着眼睛:“刚开始爹并不知情,但后来姨娘心疼我,主动告知爹爹。

可……可他偏心,纵着何氏,反倒罚我姨娘三天不许吃饭。若不是祖母及时回府,只怕……”

旁听的泊春气得不行,小姐在林家待遇再差,再是比不过大……林景颜院中的丫鬟,可也没沦落到吃馊饭的地步!

何氏这不是故意作践人吗?!

林净月脸色头一回如此难看:“她身为侯府主母,却如此行径,着实太过……”

望见门外满枝带着端着菜的粗使丫鬟赶来,泊春咳了两声提醒。

林净月止住话茬,将手帕递给唐映思,得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粗使丫鬟推门而进,手脚麻利上了菜,给一人盛了一碗饭后安静退下。

“此事是我的不对,不知内情时,贸然开口。”林净月拿起筷子,给三人一人夹了一筷子菜,“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就来找我,你们唤我一声大姐姐,我便得帮你们讨一个公道。”

唐映思攥着帕子摇头:“这事怎能怪大姐姐,大姐姐出言提醒,也是为了我们好。

是我们兴奋过度一时失了态,大姐姐放心,以后我们定谨记大姐姐的教诲,绝不再如此。对了……”

唐映思羞涩地取出一个针脚细密的香囊:“昨日得了大姐姐的步摇,妹妹没有什么可还礼的,连夜缝制了个香囊,还望大姐姐收下。”

唐映思和唐华盈同时默不作声取出一支小巧的通草花和一本手抄的经书,推到她跟前,显然也是送她的见面礼。

沉甸甸的心意,林净月收下了,笑着招呼三人用膳,心中却仍在琢磨老夫人的用意。

老夫人真若得了刘嬷嬷提点,绝不可能夺了何夫人一半的管家权就算了。

她前世也接触过宫里的人,知道这些人尤其喜欢抓大放小,釜底抽薪。

放的,是何夫人一半的管家权,那抓的便是……

林净月眸子闪烁了片刻,心中大概有了计较,在唐映思三人吃完准备去向刘嬷嬷赔礼时提醒:

“这几天专心向刘嬷嬷请教,别做多余的事,别说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