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眼一眯,视线扫过她明艳的脸庞,林净月平日里故作沉稳平静,硬生生压下眉眼间的艳色,但方才骤然一抬眼,眸中锋锐中不失潋滟。

太子苍白脸上勾起一抹堪称温柔的笑,却让林净月浑身发凉:

“孤不是在跟你商量。林小姐回侯府数日,想来也听过孤的名声,心甘情愿,亦或被迫心甘情愿,就看你如何选。”

太子松开手,推着轮椅后退两步,暗处立刻闪出一道身影,推着轮椅离开。

“记得明日将定情信物,送到京雅轩。”

目送太子的背影消失,林净月慢慢站起身,眉头紧紧蹙起。

太子生性狠戾无情,引起他的兴趣,可不是什么好事。

……却也并非全无好处。

她很快平静下来,果断做出了决定。

从顶替林景颜的身份回到侯府起,林净月每一步都剑指荣华与权势。

嫁与太子的确危机重重,但危险越大,机遇越大。

凭成远侯府的底蕴,她绝无嫁与其他皇子再进一步的可能,倒不如大胆赌上一把。

起码,前世她被封一品诰命的三年后,太子仍未被废。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我们不知被谁打晕了,刚刚才醒过来,是我失职了。”

泊春急匆匆跑来,眼眶微红,满枝紧随其后,上下打量着她。

林净月搀住泊春,眸子瞥着两人,沙哑着嗓音说道:

“是太子的人。”

泊春立刻瞪大了眼珠,太子?

她转念想起那天和林净月私下商量的事,背着满枝不停给林净月使眼色,生怕太子拿那件要命的事要挟自家小姐。

林净月缓缓摇头,收回放在满枝身上的视线:“太子不是那等卑劣之人,只是有要事与我商量。”

泊春还有些紧张,但听小姐的语气,似是不想多言,便强压下心慌,没有再问。

“泊春,你让小九去打探一下林家的人,尤其是林景颜最近在干什么。”林净月收起簪花帖子放入袖中,踱步行到徐家院子里,“满枝,你去让人套车,回侯府。”

“是。”

两人散开后,林净月走在徐家花园,手扶着游廊扶栏,陷入沉思。

她前世心思再缜密,也不过会些后宅、行商的手段,在成远侯府勉强够用,但对上手握实权的太子,没有半分反抗之力。

就连郑越亦是如此,郑家世代镇守北疆,手握三十万兵马。

但皇后一声令下,郑越不得不前往寻芳宴,就算被赐婚个不喜欢的皇子,也只能忍气吞声。

权势,当真是个好东西。

林净月从来不是个容易知足的人,前世做生意时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

老夫人许久不曾回徐家,打算歇一晚上再回侯府。

郑津从旁作陪,正好趁休沐让徐文洲指点一番。

林净月只能一个人乘马车,回到了曦明院。

喝了盏茶喘口气,她便铺开纸笔,开始抄书。

只是一瞥见那本孤本,林净月难免联想到太子说的那句‘定情信物’。

她眼皮一跳,强行压下多余的思绪,赶在天黑前,抄完最后几页。

晾干墨迹后,将两本孤本小心放好。

林净月看了眼天色,平时这个时候,泊春早早端来饭菜,催促她用晚膳了:

“泊春?满枝?人”

声音传到屋外,小八轻轻扣门而进,低垂着脑袋:“小姐,泊春姑娘去了大厨房,马上就回来。”

林净月打量他几眼,察觉到气势不对:“说实话,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八顿时跪在地上,红着眼眶气道:“小姐,不是小的故意欺瞒,是……是泊春姑娘说您正忙着,不让小的打扰到您。”

林净月猛地站起身,大步出了屋门,眉心紧蹙:“跟上,边走边说。”

“小姐,何夫人欺人太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