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唤来一个丫鬟:“去催催,让他尽快下手。”
她倒要看看,这事过后,林净月哪来的脸再苟活世间!
院外的响动渐消,刘嬷嬷吩咐丫鬟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接近。
她收下林净月送上的金匣,婉拒了那块质地上乘的羊脂玉佩:“一捧雪的招牌,老身闻名已久,只是懒得排队,这回托小姐的福,可算能吃上了。”
林净月诧异地望了刘嬷嬷一眼:“嬷嬷这是……嬷嬷教我礼仪,便是净月的先生,如此客气,净月如何担待得起。”
刘嬷嬷打开金匣,取出一颗包裹了几层糖衣的话梅放入口中,慢吞吞吃完,才道:
“你平日谦虚好学,老身都看在眼里。不像某些人,搬来我院中后嫌弃这嫌弃那的,碰上个什么事,又一声不吭搬了回去,也不来学规矩了。
如今见着好,又凑了上来,真把自个儿当一回事了。老身在宫中教导过数次秀女,从来不曾见过如此目中无人的贵女。”
要不是云华县主下了命令,刘嬷嬷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京城可有无数权贵官员,乃至商贾,捧着大笔银子低声下气邀她过府,何必厚着脸皮赖在成远侯府受气。
林净月垂眸,只当听不出刘嬷嬷话里的意思:“是侯府怠慢了嬷嬷,嬷嬷生气也是应该的,只是千万莫要气伤了身子。
还有这块羊脂玉佩,是净月的一番心意,净月有事想请教嬷嬷,嬷嬷不收,净月都不好问了。”
“不必,老夫人得知了映柳小姐和何氏几日不曾前来的事后,已送上赔礼。”刘嬷嬷打量着林净月的眉眼。
五官明锐艳丽中带着几分英气,周身气质沉稳,行为举止落落大方,硬生生压下眼角眉梢的一丝妩媚。
也难怪老夫人会把宝压在这位新认回府的侯府千金身上。
刘嬷嬷沉吟片刻,直白地道:“老夫人提点过,但凡你来寻,都让老身言无不尽,你有何想问的,但说无妨。”
林净月挥退泊春,斟酌良久后,慢慢开口:
“净月想问的是,太子……”
*
林净月全心为寻芳宴做准备时,林家闹成了一团。
林景颜院子里,又砸碎了一批琉璃器具,下人战战兢兢跪在门外,一句也不敢劝。
不知过去多久,贴身丫鬟听屋内响动渐渐平息,大着胆子换上新的茶具,端了壶热茶进屋:
“小姐,您消消气。这事吧,也怪不得老爷,谁知道济云堂那么大的药铺,当家的掌柜竟如此没有眼界。”
林景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我爹呢?先前采买的药材,他可有办法拿回来?”
贴身丫鬟欲言又止,委婉地开口:“小姐,那些药材都被太子抄走了,便是再大的官,也不敢担保拿得回来。”
“太子?太子算个什么东西,就是一个双腿残废的丑八怪……”
眼看林景颜又要发疯,贴身丫鬟忙道:“不过小姐放心,老爷正一边重新收买药材,一边打探南边的情报,想来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
林景颜眼里闪过一丝嫌弃,爹爹连采买药材这等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干得成什么大事?
她敲了敲桌子,很快下定决心:“调杂货铺账房严岁去药铺,再让他和药铺掌柜来府上一趟,接下来我亲自出马去收药材。”
“这……”丫鬟面露为难,支支吾吾不敢吭声。
林景颜喝了口茶,瞥她一眼:“有什么事直说便是,还能比花了六千两银子收来的药材全被抄走更严重?”
丫鬟一想也是,索性一闭眼全盘托出:“严岁……辞了杂货铺的活计,回家全心照料他母亲去了。”
“什么?”林景颜重重拍在桌子上,本就踹过几次的桌子再也承受不住,当场垮塌。
摆放在桌上的茶壶跌落在地,过热的茶水溅在林景颜衣服上,留下难看的印记。
丫鬟赶紧跪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