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元给京中的故旧写信,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那信还是他去驿站寄的呢。
闻言,柳宗元微微迟疑,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只是看了几篇文章,揣摩良久。”说着转身走到书桌边,将那份传单取来,递给柳宗直,“你也看看。”
柳宗直拿了文章在手中阅览,和娘也凑到他身边要看,柳宗直干脆蹲下来,叔侄两个头碰着头,看得十分认真。
柳宗元会心一笑,收回视线,继续远眺。
等柳宗直读完了文章,抬起头来,准备跟自家八兄讨论一番时,却忽听柳宗元道,“对面那座山叫什么?”
柳宗直顺着看过去,道,“好像就叫西山。”
“这西山我们似乎还未去过。”
柳宗直已经习惯了他对山水的热爱,便道,“那明日就去游览。”
“不必明日,现在就去吧。”柳宗元说。
柳宗直有些惊讶,但今天八兄似乎格外高兴,他也不愿扫兴,就笑道,“那就现在去。”
两人即刻招呼仆人出门。
和娘将他们送到门口,正眼巴巴地看着,柳宗元忽然回头看向她,道,“和娘也来。”
小姑娘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立刻兴奋地跟了上去。
下山时柳宗元还顺便去驿站寄了信。
说来很怪,之前寄了信,他总是坐立不安、望眼欲穿地等待回信,盼着有好消息来。但现在信寄出去,柳宗元只觉得一身轻松,哪怕想到可能没有回信,或者回信是坏消息,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柳宗元的痛苦,有一半来自于从高位骤然跌下的落差,另一半则来自志向不舒的苦闷。
但之前,这二者并没有太大的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