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纪慧娴沉默,纪华荣一笑:“瞧我,你还小,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呢。”
“姑姑的心思,我自也是懂的。你在府里没有几个人能说话,虽说祖母爱惜着你,不让你在夫家过日子,让你回来快意些,可终归还是不自在的。”纪慧娴慢慢说道:“身边无伴还好,最苦的却是孤寂,更苦的是这孤寂不知何时到头,没有个盼头。”
“你这小丫头,从哪里听到的这话,倒说的像是大人般。”纪华荣听后愣了下,但很快便笑着道:“什么孤寂,你懂什么呢。”
纪慧娴张张嘴,本想反驳,但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小声道:“听多了自是懂的。”
原来是听说的,纪华荣便就苦笑一声,怕是府里的人还是有人议论自己的,被她听了去。所以这会,才说出这般话来。可这话,却是偏偏说到了心里头,倒是有些巧合了。纪华荣想想也就抛开了去,然后起身又去取了新茶过来冲泡。
趁这空档,纪慧娴便伸手翻开了,纪华荣先前看着,然后随手扣在炕桌案上一册书集。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纪慧娴轻声的念了出来,原来纪华荣看的却是诗经。可方才却是没有看到书面上书名,有些意外的再翻转来,只见册上果然空空。便觉得有些奇怪,这书册没有书名?再低头细看了下,便才发现原来这是一本手抄本。
本上字体丰满有力,充满着气势,方才却是一下子没留意倒是没有看出来。只是这字看上去并不像出自纪华荣之手,她的字却是要比书上的娟秀许多。
不过纪慧娴想想也就释然,这书说不定却是其他人所抄。府里最是多读书人,怕就是他们其中之人抄的也不奇怪。
这时,纪华荣转过身来见纪慧娴看着那书集,先是愣了下,然后便笑道:“娴儿可是看得懂?”
纪慧娴把书集放下,点头:“写妇女们采桑劳作之时的情景。”
纪华荣走了过来:“有时觉得自己过得不太如意,看看这书上所写的女子,再与她们对比,便会觉得自己过得并不是那么不好。”
“姑姑自是好的。”纪慧娴接口道:“说不得,日后还会有大富贵呢。”
纪华荣淡笑不语,显然是觉得纪慧娴的话不可信。只是斟了茶水,递给纪慧娴:“尝尝这个。”
纪慧娴把书册放下,端起来一喝,只觉入口清香,比方才所喝的顺口了许多。
“这便是新制的梅花茶,感觉如何?”纪华荣看着纪慧娴,慢声问道。
纪慧娴猛点头:“姑姑制得茶就是不一般,喝下去后只觉得说话的口气都是香的。”
从猗院出来,迎平便小声附到纪慧娴耳边道:“奴婢看着华荣姑娘也是清瘦了许多。”
纪慧娴却是不语,自上次官家跟那淑妃来过之后,纪华荣看着便就有了心事。淑妃那次来,也不知跟她说了什么话,对她打击应该是大的。所以才会这般消沉,以至于没有了胃口。纪慧娴叹了一声,纪华荣看着不像是个在乎荣华与得失之人,但心底怕终归怕还是有在意之事的。
走到自己院子门口时停下了步子,纪慧娴想了想便进了主院。韩氏看到她来,便笑意吟吟的递给她一封书信:“是灵秀派人来给你的。若不是那送信之人前来,我却还是不知前日里你遇到了她,怎么没有听你提起?”
纪慧娴看着韩氏不像生气的样子,这才说道:“昨日里本来要说的,可听母亲说到四婶婶会回来,一进激动便就忘了。”
“倒是怪我了。”韩氏说道:“灵秀是个好的,你与她交好倒是不错的。两家本就是亲戚,你们姐妹感情好,我却是高兴的。”
纪慧娴便就恭顺的应是。姐妹,韩氏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却是把纪慧娴说成了她的女儿般。她似乎忘了纪慧娴是还有生母的,不过也是,她的生母一家已经全被斩头,却是再无一头亲戚。
韩氏又道:“灵秀才学不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