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牧握紧长歌的手无力松开,沙哑的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

“你好好对他。”钟离牧说。

纳其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一走神的工夫,乔鸿影把甲片抢了回来,塞进衣兜里,生气地推了纳其一下,乔鸿影身体渐渐恢复,力气也跟着恢复,差点把纳其推地上去。

纳其脚下一个趔趄,看着乔鸿影一路小跑跑回钟离牧跟前,伸开两条小胳膊抱住钟离牧的腰,仰头踮脚望着钟离牧,“你回来了,我想你了,阿哥。”

钟离牧受宠若惊,怔怔看着乔鸿影。

恍若失而复得的宝贝,激动地无以复加。

纳其嗤了一声,从腰带里抠出两个干果扔给钟离牧,钟离牧右手一抬捞进手里。

纳其手语比划了一下:十天吃一个。

钟离牧迟疑了一下,把干果递到乔鸿影嘴边,乔鸿影讨厌这个味,偏过头不搭理。

钟离牧瞥了眼纳其:他不吃。

纳其走过来,拿过一颗剥了壳,掰着乔鸿影的下颏把果肉捅进嗓子眼里。

钟离牧急了,“哎你!”赶紧抱着噎得脸都红了的小孩,哄慰着轻拍后背。

纳其哼了一声,临走在乔鸿影屁股上狠狠拧了一下,瞪了这不争气的小混蛋一眼,又瞥了钟离牧一眼,拍拍手走了。

算我输了。

乔鸿影委屈地揉着屁股肉。

嗝。

第三十二章 同心(三)

钟离牧把小乔抱起来,掀开帐帘走到褥床边坐下,紧紧搂着,不住地抚摸怀里小孩的头发,想把他揉进身体里,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心里满是庆幸。

刚刚确实怕了,钟离牧承认,差一点就疯了。乔鸿影要真跟着那桀人走了,真是要了人老命。

庆幸以后还心里忿忿,这小破孩,干嘛扯着人家手跟着走,还哭唧唧的。心里不平归心里,钟离牧舍不得说这小孩,数落的话到了嘴边,又化成淡淡的笑意挂在唇角。

这一个月来乔鸿影恢复的很好,体力早已恢复到全盛时期,身上的伤也痊愈了,精神偶尔还有些恍惚,现在已经很让人欣慰了,还以为他以后会一直那样。

乔鸿影嗅到血腥气,小狗似的顺着钟离牧衣服闻,看见钟离牧右手上刮破了皮,渗着血珠子。

钟离牧刚从战场上下来,没来得及换战甲疗伤就先来这看小乔,身上或深或浅也留了些轻伤,不碍事。

小乔小心地捧起钟离牧渗着血珠的手,放到嘴边舔舔亲亲,舔着舔着,大眼睛里泪珠又滚下来,呜呜哽咽。

“怎么了。”钟离牧赶紧把小孩抱到腿上,摸着后背低头把眼泪亲掉,不解地问,“哭什么。”

乔鸿影红着眼睛,“疼…”

“哪疼?”钟离牧摸了小乔一圈,也没什么伤口。

小乔可怜兮兮地捧着钟离牧刮破皮的手,“阿哥疼。”

“哎……”钟离牧松了口气,亲亲小可怜的眼睫毛,“真乖,阿哥不疼。”

小乔伤心地又舔了舔钟离牧的手,伸出手摸摸钟离牧的脸,小声哄着,“不疼。”

自家小宝贝会心疼人了,钟离牧中午不动声色地多吃了两碗饭,端着腌肉粥上赶着送回帐里喂宝贝。

小兵们心里毫无波动,甚至非常想笑,他们将军,疯了。快三十的人了,跟个坠入爱河的小子似的。

将士们还挺感激这小孩,最近将军心情不错,虽然还是冷着脸,却也没动不动就军法处置谁。

第二轮攻坚结束,西允重兵把守的东部落围栏被彻底摧毁,对西允来说,东部围栏重要堪比长城,堪比黄河天险,西允最坚固的一道军事屏障被攻破,兵马损失众多,现在两方谈判,卫落正在与西允王交涉,尚不知结果如何。

至少又能清净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纳其拿来的是什么药,挺好用的反正。

夜里静谧,钟离牧照常守在褥床旁,长歌的鞘横在伸手可及的脚边,一手搭在乔鸿影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