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卿换了便袍,端方清贵的士大夫气度,一举一动皆透着沉稳官气。

裴裕脑子里闪过什么,又不敢确定,语调迟缓的问,“大人...要讨谁?”

视线不动声色的在这屋子里摆着的一堆价值不菲的东西上扫了一圈,语气又尴尬几分道:“怕是下官府中没有值得太傅如此大费周章的人吧?”

虞衡卿负手而立,唇边噙着疏淡的笑,“不瞒裴大人,本官看中的便是你房里新纳的妾室幺娘。”

话说得仿佛随口闲谈。

听在裴裕耳朵里,同一道惊雷没什么两样。

尽力克制着内心震撼,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慢吞吞的问道:“大人、怕是说错了吧?”

且不说幺娘已经是他过了明路的良妾,可这位太傅大人不是对他那位亡妻感情深厚吗?这么多年也没纳个妾室,怎么就突然看上幺娘了?

裴裕心头自然是一万个不甘愿,能遇上一个处处合他心意的妾室不容易,再说,他非是那等贪财之人。

就是给再多财物,裴裕也不愿意拿自己的爱妾去换。

可...

裴裕眸色复杂的垂下眼,心头为难不已。

虞衡卿朝裴裕拱手,姿态十分谦卑:“裴大人说笑了,本官既然带了重礼登门,自然是已经想好,还望裴大人能忍痛割爱。”

裴裕自然受不住太傅的礼,忙道:“大人言重......”

虞衡卿立马接话,笑道:“这么说裴大人就是应允了?”

这话一出,弄得裴裕跟吞了苍蝇似的,说是吧亏心,说不是又怕得罪了这位权臣。

裴裕面色凝滞,推脱着说,“...虽然幺娘是下官的妾室,可也要问过她本人的意见吧?到底也是她的终身大事。”

裴裕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若是让幺娘来选,定然是愿意跟他的。

只盼这虞大人不要在此事上强人所难才好。

当下便要唤丫鬟过来,准备把幺娘叫过来当面询问。

虞衡卿神色自若,平静笑道:“裴大人不必如此麻烦,一个妾室罢了,难道裴大人这点主也做不了了?”

裴裕听了这话,一口气堵在心口。

又是不上不下,开不了口反驳。

裴裕也有些恼,这虞衡卿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要同他争?

再者,幺娘年岁尚小,比他那女儿也大不几岁,两人根本便是不相配。

不好说话太重,伤了两家和气,裴裕谨言慎行,“大人,不是下官不肯割爱,只是幺娘自幼失了父母,后来流落于烟花之地,已是受够苦楚。如今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便让下官再这样轻而易举的把她送人,未免伤了她的心。”

“幺娘出身是不好,但为人老实,她如何能接受做了下官的妾室,又去做大人的妾室?”

“想来太傅也不是非她不可,若大人愿意,下官愿意为大人寻觅一位佳人奉上。”

“大人以为如何?”

裴裕话落,心中发紧的观察着虞衡卿的反应。

虞衡卿听了,语气越发的淡然,“裴大人又是何必?前次之事也可见得幺娘在侯府过得并不如意。裴大人何不成人之美?”

“既全了本官的心,也安了裴大人妻子的意愿,就是你那岳父岳母想来也是赞同的。分明是一举多得的事。”

裴裕面上的神色快要挂不住。

虞衡卿也不耐烦再与他兜圈子,眉目沉冷下来,声线平静道:“不过一个妾室罢了,裴大人难道还要为她,与本官起了龃龉不成?”

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

裴裕后背冒了冷汗,内心又对幺娘难以割舍。

理智当然告诉他要答应下来,一个商人送他的瘦马,换得虞衡卿的一个人情,自然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情感上,裴裕前二十多年钻营权势,如今是打心眼里喜欢幺娘这个人。

虽年纪不大,却处处懂事,时时想着他这个夫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