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从暗处现身。

当祝衡关借着月光看清对面的人影时,眉头下意识皱起, 肌肉绷紧, 语气仍旧有些警惕。

“你是谁?”

“不?知道我?是谁,你还敢来。”

宁竹装了两天的哑巴, 第一次开口说话, 自己都还有些不?适应。

祝衡关听到熟悉的声音, 顿时眼睛一亮。

“宁竹!怎么会是你?”

宁竹压低声音道:“温策年说你被困在这?儿,让我?来救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祝衡关略微激动的神色一收, 说道:“我?收到传信,知道硝石矿出事便即可?赶了过来,那时这?处已经被人占据,我?只能换了个?身份混进来。”

“没?过多久就来了一个?姓张的管事,这?里随即戒严起来,还派来重?兵把守,后?来我?查到他背后?的东家是七皇子,对方强占了这?座硝矿,不?知意欲何为,我?想探查清楚便留了下来。”

宁竹听完,瞥了他一眼。

“我?看比起七皇子有什?么图谋,温策年和嘉木他们应该是希望你安全。”

祝衡关顿了顿。

他自然也明白,温策年定然是很担心他,才?会亲自去请宁竹出手。

“七皇子所图谋的事情跟壁州城有关。”祝衡关倒不?是真的舍不?得这?座硝石矿,而是察觉到了不?对,“这?几日?我?都在昼夜不?停的熬硝,他们需要的硝石量不?小,这?里的硝矿都快被挖光了,山谷中?还时不?时会有爆炸声。”

宁竹皱眉:“你是说,火药?”

祝衡关微微颔首:“对,我?想知道他们究竟想对壁州如何不?利,所以才?留了下来。”

“那你可?有查清楚?”宁竹问道。

祝衡关摇头:“七皇子看重?这?里,不?过亲自前来的次数并不?多,我?还未找到机会。”

宁竹抿了抿唇,喃喃道:“对方的行?动不?可?控,这?下可?就不?好办了……”

“明日?,他明日?一定会来!”祝衡关笃定道。

宁竹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突然,远处传来鞋子踩过泥水的声音。

祝衡关猛地抬头,耳朵微微一动。

宁竹比了个?手势,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蜡烛的光亮透过窗纸,一道人影在灶房的地面上晃动。

你先走。

宁竹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祝衡关会意,转身灵活地翻出后?窗,率先离开了灶房,消失在雨幕中?。

宁竹迅速抹去窗台上的水渍,脚尖一点跃上房梁。

她刚藏好身形,灶房门就被推开。

那人在进灶房前,还故意将手中?的蜡烛给吹灭了。

宁竹眯着眼睛,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不?过从虚浮的脚步声来判断,应当不?是什?么习武之人,不?是那些巡逻的侍卫。

那人摸黑在灶房里逛了一圈,因为看不?清,还撞上了架子,陶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哎哟!”女人吃痛地低呼。

宁竹认出这?是同屋的刘大娘。

刘大娘揉着撞疼的膝盖,嘴里不?停嘀咕:“明明看见那小哑巴......”

她不?死心继续在灶房里绕圈,谁知这?回?踢到了装满水的木桶,洒了半身的水,把衣裳都打?湿了。

气得她一脚将木桶踢翻,水全泼在地上,刘大娘才?咒骂着离开。

宁竹等脚步声完全消失,才?轻巧地跳下来。

她顺手从锅里拿出一个?梆硬的野菜馍馍揣进怀里。

......

雨越下越大,宁竹穿好蓑衣斗笠跑回住处。

她刚推开门,就看见刘大娘举着蜡烛站在门口。

幽暗的烛光照在她脸上,衬得那张颧骨高耸的脸格外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