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慈眼眉一挑,望向了十六。
十六听懂了李玄慈的言外之意,沉吟片刻,道:“你还是怀疑,这灯匠与灯会上的古怪有关,所以才全家都被灭了口?”
“若只是灭口,伪装成同之前一样的火灾便行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让尸体焚毁,从而落下把柄叫我们察觉呢?”金展听了半天,有些不解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也正是十六想不通的地方。
“杀人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若要大费周章、舍近求远,那必然是有所求的。”
李玄慈指尖从自己佩的利剑上划过,眸子淡得近乎熔岩琥珀,口中说着森罗之语,面上却是如玉少年。
“之前的放火案、灭门案,种种矫饰还可以说是为了伪装成天狗所为。可最后这件案子,明明照着之前的路子走便行,却多了焚毁尸体、分堂而置等等不必要的手段,反倒添了几分被人察觉的风险。”
“甘冒暴露之险,也要多此一举,自然有非要如此的理由,既然不只是为了矫饰天狗之象,那焚毁分置的关窍必然落在尸体本身有异,才要如此处理来混淆视听。”
如此一来,还是得再去好好查验一番尸体,才能真正查出真相了。
二五五、叫哥哥
当夜,他们又趁着夜露深重时去探看了。
这段时间走过的夜路,快比十六前十六年走过的加起来都多了,因此种种套路践行起来也格外顺畅。
夜行衣、软底靴、束发、 蒙面,一气呵成,俨然是一个十分合格的梁上君子了。
不同的是,这次十六想试试自己翻墙越屋,不再跟个小鸡仔似的被李玄慈夹带着进去。
于是,夜色中便出现了一副略微滑稽的景象。
十六退步,助跑,接着双手双脚齐齐出动,一个大跳就想像燕子似的飞过高高的围墙,可惜这只燕子大概是只还不甚熟练倒霉燕子,最后还是被翘起来的瓦片挂了衣角,堪堪才越了过去。
不是十六不努力,也不是她轻功差,是这墙实在建得太高,也不知一介民房的墙修得和碉堡一样严实作甚。
李玄慈倒也真没帮忙,就这么看着她自个儿挣扎了过去,等他自己脚尖轻点飞身而过,落了地还不忘了夸奖十六一句。
“你倒身轻如燕。”
还没等十六不好意思或洋洋得意,黑暗中又响起李玄慈那如凉玉一样的声音。
“马踏飞燕的那只燕。”
这下可算点了胖炮仗了,十六没说话,可那双眉毛却翘得活似祖师爷钟馗的倒八长眉。
如今她的胆子被养得比出栏的肥猪还壮,被这么刺了一句,抬手就要打李玄慈泄愤,哪里还有以往那个儒雅随和、守拙谨慎的模样。
不过她豆包大的拳头还没落在李玄慈身上,便先瞧见了他那双眼睛,冷泠泠的,叫她一激灵打了个冷颤。手筋莫名就麻了,重重抬起,轻飘飘落下,越往下落,就越没了力气,到最后,就跟个面团一样。
这软乎乎的面团还没蹭破李玄慈的油皮儿,便被擒了腕子,捉到身边来。
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着十六手腕内侧最细的皮肤,其下奔腾的血液热烈地涌过,带起轻微的搏动,在他的指尖上跳跃着。
连触感也在这寂静的良夜里变得更加清晰,他的指仿佛藏了不过毫厘长的细针,密密地刺进肌肤的每一个毛孔里,散播着麻意,却又扎得不深,于是只剩下连折磨都不够尽兴的半醉半醒。
十六一时没有说话,只能被那只手牵引着,感受他的指尖顺着手背的经络摩挲着往上,暧昧地刺进她的指缝里,与她纠缠在一起。
仿佛从手中长出了丝线,牵着骨头,连着血肉,将主宰的权利就这样奉上他的手心。
他带着她的手,十指勾缠,抬了起来,戏笑一般顺着他的面颊拂过,指尖从李玄慈那生得极漂亮又凌厉的下颌线上划了过去。
这样还不够,他灼热的掌心还特意加了些力度,拱着她的手背,让她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