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言个子颀长,莫林的鼻子磕在了他的下巴上。
顾星言烦躁地冷冷瞥了莫林一眼。
莫林捂着自己被撞出血的鼻子,后退两步:“主子,您干嘛去?”
顾星言敛下冰冷的眉梢:“去准备一个帐篷带舒姑娘去休息,再命人准备两匹上好的马,喂好饲料,明天让红霜送李姑娘离开。”
“啊?”莫林诧异放开手,结果鼻血哗啦就淌进了嘴里,忙又捂上,“不是,主子,她不是才刚来吗?人家大老远地特意来找您,您咋好意思立即就把人赶走?”
“办不好这件事,我身边你也无需待了。”顾星言冷声道。
莫林很郁闷,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是,属下这就去做。”看主子好像很生气的模样,莫林觉得此事他务必要办得妥当当的,否则,自己个儿的饭碗真要保不住了。
李双晚就这么站在他的身后,顾星言吩咐完后,却没有再出去。
相反,刚才的那股气势突然就没了底气,既不出去,也不转身,就这么站在帐篷门帘处,背对着李双晚。
许久,空气仿佛已经凝固,只剩下帐篷外面呼呼的风声。
良久,久得李双晚双足冰冷,她才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声音里透出的压不住的战栗:“两世半命。”
“真龙之躯。”
“心头之血。”
“万箭穿心。”
顾星言身子猛地一怔,双手紧握成拳,死死地压着自己迫使自己不去转身,看那个姑娘。
“李姑娘在说什么?本殿听不懂。我劝你还是莫要浪费时间了,早些休息好了,也好早些出发。大战在即,本殿没空和姑娘在这里浪费时间。”
“听不懂吗?顾星言,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这些话你听不懂!”李双晚冲到顾星言面前,直视着他。
泪水不断滚落,她就这么固执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一次一次否认的男人,任由泪水顺着她风尘仆仆的脸滑入脖颈,引得她的身子一阵一阵发寒。
原来大梁的北方这么冷,比北晋的西北冷多了。
顾星言捏紧了拳头,不敢看李双晚的眼睛,转过身再次背对李双晚。
“‘我欠晚晚良多,如今所为难赎万罪之一’”
李双晚一个字一个字将梦中听到的顾星言临死前说的话说出口:“顾星言,前世,万箭穿心之际,在你身边的那名随从是叫贾成吧?两个时辰前把我带到你面前的就是他,所以,你还要否认吗?”
顾星言没有说话,一切都瞒不住了。
李双晚大步转到他面前,突然用力一把猛地扯开他的衣服。
顾星言不由后退两步,他没想到李双晚竟然会来扯他衣服,根本没有防备。
衣服扯开,露出他结实而宽厚的胸膛。
右胸处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蜿蜒在整个心口,就这么暴露于二人眼前。
她指着这道伤疤问他:“这是什么?顾星言,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顾星言后退两步,从李双晚手中扯过衣服,转过身整理好,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在北晋做暗卫十年,与人搏杀,与猛兽搏杀,搏的都是命,哪有不受伤的。”
李双晚再次转到他面前:“好!既是如此,那么,顾星言你敢不敢同我一起去见舒文博和梁天佑,让他们看看你心口的这道伤疤?”
她压下滚滚泪意:“只要他们说这刀疤是你在林山的时候受的伤,我立马现在就走,不需要你赶。”
李双晚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就要将他往门外扯。
顾星言低头不再说话,也未能让李双晚拉动半分。
李双晚嗤笑一声:“原来顾九殿下也有不敢的时候。”
顾星言眼里是道不清的情绪,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女子。
二人就这么拉着手,对望着,谁也没说话。
直到眼睛酸了,淌下泪来,李双晚才放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