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溪微微侧头,朝着封锁的殿门望去,听闻这里面幽禁的筝答应,不是别人,正是皇上的宠妃良贵嫔。而提起良贵嫔,他绝不会忘记那个唤作妙竹的宫婢在暴室中蹊跷死去的模样,送来饭菜的宫婢自称奉了良贵嫔的旨意前来,而妙竹吃下那些东西便无端暴毙。即便他有所怀疑,可那宫婢行事狡黠,却也抓不住任何把柄。但韩溪却不会忘记,她唇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和棃公公的责骂:“那可是岚静殿的人,岚静殿中的那位娘娘,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你啊你啊!合该你一辈子都待着这儿!”
后来韩溪才知道,妙竹在皇上面前揭露蓉嫔谋害妃嫔龙嗣的罪证。虽然韩溪并不明白,妙竹原本就是皇上下了旨意赐死之人,为何良贵嫔还要多此一举横生事端,但他却隐隐察觉到,这位良贵嫔端的是心狠手辣……
如今这位贵嫔娘娘被贬黜为一个小小答应,幽禁霜华殿中,未尝不是报应!想到这里,韩溪缓缓呼出一口气。却听得一侧的侍卫哀叫道:“哎呦呦!这也不知是吃坏了什么,我得去茅厕,你好生在这守着,殿里的人就是叫破了喉咙也由着她们,你不必理会!”
韩溪沉默点点头,便缓缓靠在了墙上。深秋的阳光洒落在身上,微微发暖。他恍惚间微微闭上眼,感受着这难得一见的暖阳,却听见“哎呦”一声,随即便睁开了眼……
绝境逢生君心离(三十四)
韩溪定睛看去,但见霜华殿前不远处,一个身形微胖、一脸憨实之相的中年男子摔倒在地,身侧摔裂的药箱散落一地。韩溪走上前去,将男子搀扶起来,便道:“大人没事吧?”
“还好……”男子用厚实的手掌轻揉着膝盖,沉声应道,随即他抬头看向落锁的霜华殿,也不免疑惑地问道:“这霜华殿不是废弃许久?怎得如今落了锁?”
闻听此言,韩溪的眸中一凛,即刻撤回了手,冷冷说道:“此处不该是大人久留之地,还请自便……”
韩溪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想起一阵疾呼:“哎呦!徐大人!”韩溪转头看去,但见方才吃坏了肚子的侍卫黄越匆匆行了过来:“徐大人,能在这儿瞧见您可真是太好了!昨儿也不知吃了什么坏东西,肚子一个劲地直闹腾,您这儿可有什么药?”
韩溪见黄越与这位徐太医对话间甚是熟稔,仿佛是旧相识的样子,便也知趣地退到了一侧,但他盯着徐太医的目光却愈发敏锐了。直觉告诉他,在这样一个时候,突然出现在霜华殿前的太医,不会仅仅是巧合而已……
只见徐太医磨磨蹭蹭地将药箱整理完毕,又从里面取出一个药瓶递给黄越:“这药服下去,半柱香的功夫就会好些,若是不得劲,只得用些汤药才是……”
黄越点点头,迫不及待服下了药丸,这才舒缓了一口气道:“徐大人怎么会在这儿?”
徐太医顿了顿便道:“我也不想,可这有些苦差事就只能落在咱们头上,唉!”说着便看向黄越,只见黄越亦是满脸赞同地点点头:“谁说不是呢?何时才能熬到头啊!”
二人说话间,但听得霜华殿的门被拍的咚咚作响,里面传出的声音亦是十分焦灼:“侍卫大哥!求求你!行行好!小主她昏过去了!”
“呦!”徐太医瞧了瞧殿门,转而看向黄越:“这是怎么说的?”
“啧!”黄越无奈地皱眉:“徐大人有所不知,这良贵嫔前些时日触怒了龙颜,被降为答应,禁足在霜华殿了。这不?当惯了拥金暖玉的主子,身子金贵着呢,现下受不了这苦楚,一到这霜华殿便染了风寒……”
徐太医闻听啧啧轻叹:“哎呦呦,那得惹得皇上动了多大的怒才是啊?!不过瞧这情形,只怕殿里这小主病的不轻吧!若不然这宫婢也不能这么拼了命地求着。没传太医来瞧瞧?”
“不曾……”黄越懒懒应道:“这冷宫里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无非是寻了借口想要再赢得皇上的怜惜和宠幸罢了。冷宫,进来的人不少,可能出去的又有几个?若是每个这么闹将起来,都要奏禀皇上,只怕我这脑袋早就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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