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礼数,可随即,她又懊恼地跪在屿筝身前:“是容若的错,明知她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是倏忽大意,才使得宸妃您……”
屿筝伸手扶起她,柔声道:“自从诞下穆兰,你倾尽心力替我照料他。他安然无恙,便是要了我的性命又如何。你已做的很好,不必自责……”
容若眸光闪动,欲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屿筝缓缓摇头:“莫说她不会对穆兰出手……若非是你倾注了心力在穆兰身上,叫她无机可乘。只怕此时穆兰也遭了毒手……”
“可此事,定要禀告大汗才是!”容若仍是十分强硬。
屿筝无力地摆摆手:“你且看看有什么药可暂时缓解,即便要说,也要等到大汗出征归来,不可在这紧要关头,乱了他的心神……”说话间,屿筝的声音越来越低,眸光涣散间,她瞥见衣衫上斑斑血迹。好在原本就是一条绯红的裙罗,倒也不甚明显,也正因如此,方才她入得殿来,芷宛也未曾察觉出什么异样。
“等下扶我去换了这身衣裳,别叫芷宛瞧出什么来……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至于她那里,你便也佯装不知,我倒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样……”屿筝说着,便费力行至榻边落座,看着熟睡中的穆兰,泪水不停地滑落……
次日,出征沧澜的拓跋阑,在城外抬头望去。但见城墙之上那一袭在风中飘动着的绯红长纱映衬着比任何时候都要苍白而憔悴的容颜,让得他的心不免狠狠一痛。
口中虽说着让她等自己归来,可拓跋阑知道,此去一战凶险异常,他要面对的是一个骁勇善战且极为熟悉地势的强将。这一战,必是凶多吉少。之所以让拓跋雄驻守漠城,也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兄长比他更适合这个汗位……如果有什么不测,兄长即刻称汗,亦可守住这来之不易的王城。
他自幼虽入上京为质,可这些年来,潜心研习,暗中布兵,他拓跋阑从来都是孤傲自负,不愿服输的性子。若说有什么要输给拓跋雄,恐怕便是夺取这天下的野心……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拓跋阑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这样大的野心。他想要看到的,不过是城中百姓安居乐业的模样;不过是臂弯中所爱之人浅笑顾盼的妩媚;不过是怀中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脸。安稳而沉和地度过一生,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便已足够。而杀伐天下,那并不适合他。
可是身处这样的位置,他自认既不是一个好大汗,亦不是一个好夫君、好父亲。尽管他拼命努力着,却也不能阻止这些事情将他朝着不同的方向撕扯拉伸着。而后忽然有一天,他突然明白,这一切不可兼得。
既然如此,那么这一次,就让他彻底任性一回,为父汗这来之不易的江山,为将士抛洒热血的这土地,奋不顾身地酣战一场。而后,成为那女子可以依靠的终生……
雁悲声声江浸月(二十五)
沧澜之上,残阳如血,宇文百里孤影立于斜阳之中,投落在地上的黑‘色’身影被无限拉长。 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悲怆和苍凉之‘色’,在这样的残光里,他竟也显出几分苍老来。
眼前的草原上,是残败的战场,军旗斜‘插’在地面,破烂不堪地在黄昏的微风里轻然飘‘荡’。尸首遍野,血流成河。那红‘色’与天边灼烧的云朵一起蔓延,渐渐铺满了宇文百里的整个眼眶。
“族主……”迟雄一脸血痕地行上前来,声音已近乎嘶哑。
宇文百里缓缓转过身,但见迟雄满身伤痕,护甲亦被鲜血浸染,他的手中还捧着一面尚算完整的军旗。伸手拂过那旗帜,宇文百里的疲惫之‘色’愈发明显:“迟雄,今日一战,我已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听到族主的话,迟雄脑海闪过战场上那骑着枣红战马,面上覆着黑‘色’面具的敌军将领。就如同鬼魅一般,更像是庞大的‘阴’影笼罩在整个沧澜。挥剑所至之处,便会有云胡的士兵倒下。而他那面具之后冷魅且散发着厉光的双眸,让只要与那目光‘交’汇过的人都心有余悸。
“送往漠城的信应该已经抵达,或许出不了几日,大汗便会派援兵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