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在那家花店关门前,买了一束矢车菊。花朵幽蓝,适合时雪青银灰色的睡衣。

……

时雪青当然是装的。

在外面通宵?富哥大概有什么聚会吧,说不定还有别的露水情缘之类的。

时雪青倒是乐得清闲。反正钱照打着,邢钧干什么都不关他的事。

而且白天刷了邢钧小一万了。再者,谁喜欢上班啊。

邢钧不回来,他跑回卧室把新买的性感睡衣脱了,换了套轻软的。坐在二楼阳台上,他意犹未尽,开始逛线上APP。

这是什么?Tom ford的衬衫?买。

这是什么?圣罗兰的西装裤?买。

看不见邢钧时,花他的钱好像更加安心。时雪青买来买去,下楼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邢钧好久不回家,他看着客厅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感觉这栋别墅好像他自己的一样。

邢钧不在,这里不就是他自己的吗!

心念一转。他暗戳戳地发了个快拍,内容是别墅的落地窗玻璃和他白天买的一堆带logo的纸袋子。快拍发出去,一堆人点赞。

还有人评论他:“时哥,原来你才是隐藏的富哥。”

不仅富,而且还很潮,谁像那些跑去NAPA的私人酒庄喝酒吹水国际形势的大哥们一样。喝酒喝酒,讲的就是个名士风流。在家里可以喝,在价值千万美元的别墅阳台上,就更可以喝了。非得去酒庄打卡品酒算什么,一点都没有文艺青年该有的松弛感。

松弛感叫什么,这就叫一个chill。

时雪青矜持地巡逻评论,很怡然自得,很chill。

顺便看了一眼自己买来的帕图斯。

什么NAPA不NAPA的,他逛街时买的帕图斯可是正经的法国货,波尔多生产的,比拉菲还要贵个两三倍。全是土老帽的老美,哪里比得上老法国正白字旗的高贵风流。

他把那瓶红酒带上楼,迎着月光开了,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拍照。从阳台看过去,四周都是豪华别墅。时雪青之前搜过附近的房价,知道每栋都要小几千万刀。他被别墅们簇拥着,觉得非常幸福。

他照例给红酒发了快拍,配字:

“月夜中小酌我的孤独。”

说着孤独,但着重拍了帕图斯酒标标志性的圣彼得,还有从富哥家里翻出来的Riedel酒杯。

一份孤独竟有5000刀的含金量。时雪青觉得自己文艺忧郁得很顶级。

而且,今天出门逛街,他发了不少快拍,Mia每条都点赞,速度很积极,像是住在ins上。这条深夜发的Mia却没点,大概是在工作,糊弄倪宥闻中。

时雪青却在放假,他更幸福了。

甚至巴黎世家哥还给他发了条私信:“喝之前醒酒了吗。”

酒醒了吗,我看起来比你有钱多了。时雪青轻轻一笑,悬殊的金钱差,已经可以弥补他这份附庸风雅、却忘记醒酒的尴尬。

邢钧不在家。他一口一口地把红酒喝掉,在微醺之中霸占房间,感受无上幸福。就在他于阳台上摇摇晃晃的此刻,邢钧给他发了条短信。

“睡了吗?”

“还没呢。”时雪青下意识地回复。又在酒精中想起金丝雀的敬业精神。

下一条短信楚楚可怜:“在想你,一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

天好黑,床好大。

还是要营业一下的。万一邢钧真是去外面开impart了呢。有钱人都玩挺大的。

“哦。”邢钧回复的语气平平,“下楼到门口来。五分钟。”

??

“我要到家了。”

冷风一吹,时雪青一下子就酒醒了。他看着阳台上的红酒,闻着满身酒气的自己,一下子就傻了。

他往楼下跑了一半距离,然后就停止脚步了。这时候直接去开门一定会完蛋的。

斟酌片刻,时雪青关掉了楼梯上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