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从未有人给她缝过衣服,更别说亲手去做一件。小时候她特别喜欢在实验室做解剖, 衣服经常沾上血渍, 母亲捂鼻只会?让她丢掉。
衣服只是?个物件而已, 叶霁雨的衣帽间里?有一柜子不同款式的大衣,弄丢弄脏后可以再买,没有一件是?值得留恋的。
她却喜欢上了这件斗篷,每当抚过表层就会?想起江玄在烛光下缝衣的样子。
人类总是?因小事而动?容, 原来人是?需要情感的,她也需要情感。那些平淡美?好的时光,就是?所谓的爱吗?
奇怪的人类,奇怪的自己。
她自嘲地笑,脚步愈发轻快。走在滑腻的青石板上,朦胧的声音钻出池面云雾,传到她的耳畔。
怎么这么多人在笑?
亭中。
贺氏兴高采烈地说:“我又赢了。”
祁小三点点头,与?贺氏一同将棋盘上的寥寥几颗棋子放回棋奁。两人又重来一局。
贺氏一边和女儿下五子棋,一边不忘时不时看看亭中玩闹的孩子们,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几个小女孩围住孤零零的江玄,去扯他的锦袍不让他走。
“大哥哥长得好好看!身上好香啊,为?什么我的哥哥一身饭味……你来做我们的哥哥吧!”
“快哉快哉!江公子温尔文雅,颇得小女青睐,如今见了江公子才知道什么叫做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噫吁嚱!”
“江公子平日都?化这么浓的妆出门吗?那就有点败家?了。这样吧!你给我们跳个舞就原谅你。”
“……”江玄死咬嘴唇不说话?,拽锦袍的手指尖泛白,绝望地看向?亭外。一步之隔却出不去,只能任由那些奇奇怪怪的话?灌入耳中。
那双眸子覆了一层水雾,眨巴着挤出泪来。眼睫如蝴蝶般扑闪翅膀,颤抖地黏上水淋淋的泪珠。
贺氏提醒女孩们:“你们别太过分了啊。”
女孩们没理,推搡着将他逼到角落。江玄身子不稳跌坐在鹅颈椅上,脊背靠在坚硬的柱子,肩上发丝穿过栏杆垂落在砖缝里?的几朵野花上,沾上清晨露珠。
他缩在角落,脖颈仰长。在颠倒的眼眸中见到叶霁雨慢慢走进。
“……”叶霁雨同他对视,见到他身边的那几个女孩,“这是?在干什么?”
她有预感。
果然当晚等她起身吹灭蜡烛后,江玄就突然从身后抱住她,小心翼翼问?道:
“你会?嫌弃我吗?”
“……我为?什么要嫌弃你。”叶霁雨抬手揉额头,长叹一声,“不要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才做完又担心起被嫌弃了……嫌弃你为?什么要和你做?”
他声音闷闷的:“我怕明天醒来你就走了,我怕你抛下我。那些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就缠着我,当时好害怕,害怕你见到我这个样子,结果你还是?见到了。”
“她们是?□□你了吗?”
叶霁雨眼疾手快转身将他推回床上,防止他听?到这话?腿一软又跪下来。
隔着一层朦胧床纱,见到他那张清冽面庞泛起泪光。
江玄总是主动异化自己,将一切都?置于两性关系中,他把?自己当做物品,将除叶霁雨这个讨好对象外的人都?认作假想敌。可男女之间不是只有爱情。
心理学上称这种思?维方式为?异性恋霸权主义?,简单来说就是?性缘脑。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霁雨后悔起冲动之下说的话?。他只是?太缺少安全感了,还有点自卑。
叶霁雨默默掀开床纱,一条腿的膝盖抵在床缘,紧紧抱住他。
江玄的心跳得很快,迟疑的双手又慢慢环住她,拨开她脊背上垂着的床纱,去抚摸凸起的肩胛骨与?脊椎。
叶霁雨靠在他的胸前,嗅到他带了轻香的发丝:“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美?好的人。或许你常觉得自己卑微、一无是?处,害怕被抛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