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有刺客!”清和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响起。她哆嗦着手捂住胸口,慌张看向南宫御。

却见对方烹一壶热茶,怡然自得,仿佛对这一幕,意料之中。

一股子逼人的恶寒就这么窜上清和后背。

莫名的,她脑海里开始浮现未婚夫为她特从宫宴离席,久等不见哥哥,他复杂的神色,又提议来茶馆……

不不,清和连连摇头,她在想什么啊?这可是她即将完婚的未婚夫!他们认识了六年了!父母都是知根知底的。

“阿和,你被吓着了?”南宫御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语气惋惜又关切:“唉,别怪本王,本王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

什,什么?

那个微妙的念头冷不防地得到这一句冷冰冰的证实,沈清和狠狠怔住了。她用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眼神看向南宫御,不得不再度怀疑自己猜错了,听错了,看错了。

或者,这是一场噩梦吧?

否则,这样狠辣决绝的男人,怎么会是她的未婚夫?

肩上一沉,是南宫御的手掌搭上来,将她牢牢桎梏,语气却轻轻的,带着遗憾:“阿和,别用这种眼神看本王。”

清和惊慌摇头,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双臂,一面大喊:“来人快来人啊!救命!”

她用尽了力气,却发现声音嘶哑而虚弱,根本传不出这间屋子,也根本没有人听到,她手心的血迹都是乌黑乌黑的。

箭上…有毒!

南宫御说:“别白费力气了,这是失魂散,会叫人五感渐失,越挣扎,便越痛苦。”

失魂散,西南秘药,是剧毒中的毒,世间无药可解。

清和猛地转头看向南宫御这个往日连她被绣花针刺破指腹都要心疼半天的男人。她眼角滚下恐惧的泪,踉跄着,整个人如同被抽去心神,一下跌坐到地上。

“……为什么?”

“为什么?”南宫御俯身下来,看着她。他披着圣人皮囊,高高在上,换了个人似的,语气怜悯:“你父向父皇交还兵权,甚至谏言立西南王为储君,实在昏庸至极,你大兄是非不分,偏安一隅,实在无药可救。他们瞎了眼,被蒙了心智,竟看不出,本王谋的是天下,又怎会稀罕区区一个金陵?”

“不不……才不是!”清和惊惧摇头,一双手死死攥住南宫御胳膊,她不明白,“难道我死了,你能逃脱干系吗?沈家绝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就错了。”南宫御眉心微蹙,无奈道:“今日是西南王意图设计毒害本王,借陆峥回京诱你出府,他们知晓本王定会随同,所以一早就安排好了弓箭手。”

“哪料,你会舍身替本王挡箭。本王悲痛欲绝,抱着你血淋淋的尸体回去告诉你父,只有助本王夺得储君之位,才能为你报仇雪恨。要说沈家迁怒的,也仅是你心心念念的哥哥,陆峥罢了。”

“好深的算计……你混账!”清和气得双手直发抖,话音未落便猛地吐出一口乌黑的血,再张口,竟连嘶哑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她眼里蓄满泪光,愤怒瞪向南宫御,抬手一巴掌用力打在他脸上。

却像一拳打在棉花,轻飘飘的。

此时此刻,她竟也只能用那点轻飘飘以至于不值一提的力气,一下下打在南宫御这张伪善皮囊,宣泄着不甘和愤怒,还有将死的恐惧与绝望。

南宫御倒是不气不恼,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方雪帕,擦拭脸上的血迹。他看向清和的凉薄眼神,像极了看蝼蚁在地上垂死挣扎。

可他抚着她苍白却仍旧精致漂亮的脸蛋时,万般柔情。他知剧毒发作,清和现在一定是疼痛难忍,他也心疼:“阿和,你放心。待日后功成名就,你还是我的妻,我的太子妃,我的皇后。”

“你……”沈清和泣血般地抬起手,只是这一巴掌被南宫御狠狠攥住了。

南宫御冷笑起来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他多爱沈清和啊?他花了整整五年的时光来调.教她融入这京城名利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