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李阿婆已经到了赵家门口,看见赵彩凤在门口洗衣服,就上前打起了招呼,自从赵彩凤被人从河里救起来之后,在家里病了一场,又鲜少出门,所以李阿婆瞧见她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深怕触到了赵彩凤的伤心事,弄的大家伙心里不痛快。
“彩凤,身子可好了?弟妹们都在家不?你娘在家不?”
新的赵彩凤对这赵家村的人实在不算熟悉,但按照她观念里的想法,这些个古代的农民,应该都比较淳朴才对,所以见她来搭讪,也没有露冷脸,只是不咸不淡的回道:“弟妹们都在家呢,我娘下地去了。”
这赵家村最大的地主是赵地主家,但是赵地主迷上了大烟,这天地卖的卖,租的租,李阿婆的儿子是个能干的,如今她们家也成了赵家村的富户了,李阿婆说起话,腰杆挺得笔直,一张长着皱纹的圆脸看上去倒也和蔼可亲,就是那双小眼睛一个劲儿的在赵彩凤的脸上瞄来瞄去的。
不得不说,赵彩凤可是这赵家村的美人啊,比起前些年赵老地主从牛家庄娶回来的方巧儿也差不了多少。要不是赵彩凤那时候年纪小,没准还真能给赵老地主给惦记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漂亮姑娘,有几个命不硬的,那个方姨娘也不过就嫁过来小半年,赵老爷就蹬腿了。如今赵彩凤也是个苦命的,好端端的弄出来一个望门寡来。
李阿婆看着赵彩凤的眼神就带着几分同情,又往她们家门口走了几步,这时候隔壁宋家的许氏从屋里头走出来,瞧见李阿婆还没走远呢,只急忙从木栅栏里走了出来,上前喊住了李阿婆道:“李奶奶,我想着,这大夫不如还是不请了,我们家也剩不下几个银子了,这钱要是都花在了治病上头,万一孩子去了,连一身体面的衣裳都没有,我如何对得起她死去的父母。”
许氏说着,只又哭了起来,瞧见赵彩凤在院子里坐着呢,才稍稍收敛了一点,从袖中拿了一个荷包出来,递给李阿婆道:“李奶奶,这里还有几两碎银子,麻烦你家全大兄弟去城里,买一口薄皮棺材回来,剩下的,给孩子做一身体面衣裳吧。”
李阿婆听许氏这么说,也只点头应了,不免眼眶又红了几分起来,待正要走的时候,忽然一个年轻男子从那破茅草屋里头给冲了出来,只几步上前,拦住了李阿婆道:“如月还没死呢,娘你不能这么做,李大叔说了,明儿他会去京城走一遭,去请了宝善堂的大夫来给如月瞧病,如月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你别傻了,请宝善堂的大夫,你知道得花多少钱吗?你爹留下的那些钱是给你考科举用的,要是全搭在这上头了,我们这家子怎么过?我们大人饿肚子也就算了,你忍心让宝哥儿挨饿吗?”
这一席话说的那人半点反驳的言语也崩不出来,赵彩凤朝着那人的跟前看了一眼,顿时就忍不住要笑出来,只见那男子虽然长得瘦瘦高高的,但是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形容样貌看起来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不过就是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子,偏生那话说的这般义正言辞,真是瞧着极不和谐的很。
那人迟疑了片刻,咬了咬牙道:“钱没了,可以再赚回来,可是人没了,宝哥儿就没有娘了。”这话才说完,那人的眼眶就哗啦啦的落下了泪来,赵彩凤一听这呜咽声,就知道刚刚在那屋里传出来的哭声都是拜他所赐的了。不过也是,不过就是个高中生,这就要死了老婆,哪里有不心疼的道理。
李阿婆听了这话就有些为难了,只扭头看了一眼许氏,开口道:“二狗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但是看那孩子的情形,终究是不好了,只怕也是熬不过这一关的,不如这样,这些棺材寿衣,我先备着,省得孩子一闭眼,什么都没有,倒是让人心疼。至于你说的宝善堂的大夫吗?我家全哥儿明儿倒确实要去一趟京城里头,虽说隔壁村刘家的闺女如今是宝善堂的大少奶奶,可跟我们赵家村还差远了,能不能请来,也不知道,倒是去试一试,若是大夫肯来,那就把大夫带回来,咱们再让大夫瞧一瞧,毕竟姑娘还年轻呢!”
赵彩凤这会儿听得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哪里有喊生过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