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机被随手搁置在窗沿下,半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头。

武继明沉默了一瞬,披了件外套,转身下了楼。

半个小时后,男人拎着新买来的电话卡,再次敲响沈枝的房门时,对方手里正攥着浸泡在水里的茶壶插头,有些无措地用干毛巾拧挤着水。

意外来访,她一下注意到武继明手里的购物袋。

“没有手机,总归是不方便的。”

男人什么都没问,只是递了袋子过去。

“等风头过了,把广州的五头非洲象安顿好,我让那边给你放个长假。”

女孩有些木地,用干燥的那只手接过提袋。

“多谢。”

“不客气。”武继明盯着她的动作,在门重新关上前,皮鞋的顶端,忽然抵进了门缝里。

“你还好吗?”

沈枝嘴角挤出抹笑意:“我很好。”

再好不过了。

事情又重新调整回了正轨。

cites在接受康复训练后,将会返回生它养它的东非草原。

它不必经历长途跋涉的折磨,扒空自己去适应另一方水土。

这一路上,她总是回想起被囚禁在黑市工厂的时光。

画面总是定格在于屹攥着自己的手,刀柄没入胸膛的触感尤在。

他似乎总是提醒自己

我不是什么好人。

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对疯狂性爱的贪婪索取,还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劣。

沈枝对于屹的了解,至此戛然而止。

是她因着卧底的身份添了层滤镜,对他抱有过大的期望。忘了眼前的男人,原本便是信不得的。

伤口是假的,是和朋友商量“抱得美人归”的苦肉计。

他捅下那一刀,是为了口中的“爽一爽”。

你看看你,还以为对方是喜欢上你了吗?

走吧。

她轻轻对自己说。

武继明往后退了一步,缓缓带上门。

“明晚飞广州,你好好休息。”

*

于屹口中的“家”,其实还是孤儿院角落里的那间象屋。

它还维持着沈枝离开前的模样,木门大敞着透气,穿堂风荡涤走最后一丝暧昧纠葛的气息。

cites像往常一样,蜷缩在了干草堆的角落里。

于屹和衣躺上了床,他再次拨打了沈枝的号码

依旧是空号。

一觉天明。

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四点。

cites饿得前胸贴后背,自己啪嗒啪嗒开了几瓶奶,糟蹋得地上到处都是。

于屹盯着手机上那十来个来自“阿德姆”的未接电话出神。

他伸手回拨,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叫:“妥了!”

男人皱着眉,将电话拿远了些。

“那边同意了。这几天,抓着你们家小崽子好好养身体,收拾收拾,准备去云南吧。”

0128 多喝奶,长身体!

cites的身体素质,其实距离它能够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待在飞机的运输箱中,还差一大截儿的距离。

于屹握着手机,冲阿德姆“嗯”了一声,翻身下床。

男人脚尖在距离cites一步的干草堆附近轻点:“喂。”

小象警惕地对上对方审视的目光,默默吞了口口水。

于屹蹲下身,捏了捏依旧不甚灵活的象后蹄,微微蹙眉。

他拧开一溜排奶的瓶盖儿,挨着cites鼻子边儿放下,象草也泡软了递给它,神色淡淡:“都吃了,然后去做康复训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