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枝匆匆套上衣服,下床开门的时候,男人倚靠在门前的墙上,长袖衬衫挽上一截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早。”
其实不早了,时针尖端顶上了10的位置,无声给女孩的尴尬多添一层堵。
房里还没收拾干净,她人撑在门口,半点不提让武继明进去坐坐的意思。
“早。”
对方不经意地朝里头瞥了一眼:“先打电话?”
一句话拉扯着昨晚的记忆回笼,沈枝点点头。
男人从兜里掏出手机,滑拉几下拨通
他按了免提,略微有些重的“嘟”声一下又一下地锤着女孩的耳膜。
嘟、嘟、嘟。
只响了三声,那头很快接了。
喂?
是我。
你来我往的几句寒暄过后,武继明抬头看了眼沈枝,既而切入正题。
那头应得爽快,伴着细微的一声门锁撞上卡扣的动静,除了人声外,一切闹腾的响动被挡在了外面,靳松的呼吸在这湮没嘈杂的环境里,显得尤为拖沓。
“是有这么回事。”
“两天前吧,内罗毕那里来了头小象。”
是不是三岁左右,很能吃,后腿上还有块疤?
沈枝突然开口,那头听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声,微微发愣。
武继明草草解释了几句,不多赘述地带过沈枝与cites在东非的渊源。
靳松很快“唔”了一声:“没错。”
“很能吃,也很聪明。”
浅浅带过一句,不细琢磨,压根尝不到其中深意。
沈枝没有多想,眼神已经从面前一方亮着的窄小频幕,游移到正对着自己房间窗户外,下数两层的象舍内。
她只是隔着一层起了雾的玻璃,指尖沿着里头小象的轮廓勾勒。
她能够一眼在一群亚洲象中,一眼认出它们五个
耳朵更大的是非洲象。
额头有两个凸起的是亚洲象。
非洲象体型更大。
亚洲象后背凸起。
…
沈枝看着它们,经常想念“远在东非”的cites.
她知道孤儿院的人会把它照顾好,然后还给象群,那座属于东非的小灰土丘,终将有一日耸着它日益高大的脊背,自由自在地在草原、泥潭里撒泼打滚。
最正确的归宿,一定是最好的吗?
沈枝没有答案。
甚至事到如今,她都无法肯定,cites是否有在心底偷偷把她当成“妈妈”。
如果有,那她一定是个很不称职的妈妈。
“我方不方便,去看看它?”
那晌沉默了很久,久到沈枝以为对方即将拒绝时,靳松忽然笑了:“沈小姐是动协的人,谈不上方不方便,不过是桩小事。”
一口气还没松快下去,他有些为难地咂摸了一下嘴:“不过最近基地出了点儿事,恐怕算不上太平,怕扰了两位的兴致。”
沈枝心一揪:“出了点儿事?”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讶异时抬高了点儿音量,戳破困倦的节奏。
靳松了然:“沈小姐,是不是没有看今天的新闻?”
女孩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跑回了房间。
她从枕头下掏出被压了一夜的手机,掌心被烫得虚拢
还没解锁,一眼就看见了被自己忽略的推送。
沈枝瞳孔微微紧缩,她舔了舔干燥得起皮的唇,拎着指腹戳了进去。
热搜第一条,后面跟着颜色较浅的四个字:当前高热。
是惯常用的标题组合,哗众取宠、简单易懂,信息量大到短短一行险些塞不下。
沈枝匆匆看了一眼,慌张进入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