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多了些东西。

不多。大部分都偏深色、简练,和女儿家用的东西区分得泾渭分明。

卫生间里多出的拖鞋、洗漱的牙刷、杯子、毛巾,挨着自己小衣挂着的外套…甚至是蜷缩在角落的行李箱。

沈枝眼底的狐疑稍稍松懈,但到底还是带了点恼怒,“柧棱柧棱”地推着行李箱,一把扔到阳台背阴的墙角里。

拢共才多大的地方,他也不嫌挤得慌。

室内的动静惊动了门外的人,于屹原本贴靠近墙的背向内侧倾,细细听了会儿,“笃”地敲了一下门。

男人拎着手里还温着的豆浆糯米粉、小卷饼和烧饵块,在开门的瞬间,捧着沈枝一张被滋润得粉白透亮的脸,唇舌便压着亲下去了。

于屹脚抵着身后的门关上,空下的手攥紧怀中人的腰顶上,嘴里还含着拖拽出来吃的舌头,含糊不清:“早…”

沈枝有些崩溃地咬了咬男人的下唇:“我还没刷牙…”

对方抱着她闷声笑,松开动作,只在下巴琢了一口。

“怎么都是香的。”

沈枝捂着脸跑回洗手间,恶狠狠地闹出洗漱的动静。

于屹倚靠在门边儿等她,借着掌心的温度捂着卷饼。

他看着沈枝刷牙、手掬着捧水洗脸,几滴透明水珠顺着仰高的脖子滚下来

到现在还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不知道是被自己进门那一下亲懵了,还是计划延后算账。

于屹捏紧了指尖挂着的袋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跟着里头那一个的步子往外走。

买来的早饭在小餐桌上摊开,他半撕开包装袋,递了个饵块过去。

软黏黏的饵块包裹着脆油条,咸甜酱涌出来,沈枝轻轻嘬着舔走。

“我把我的东西搬来了。”

面前的男人咬着小卷饼,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嘴。

沈枝只回了一声“嗯。”

他面上端的是云淡风轻,心却跟着这一声收紧

女孩继续吃着饵块,头也没抬:“你的东西不能那么放。”

于屹吃饭的动作顿住了,昂着的脖颈耿直,嚼咽的速度放缓。

沈枝装作没注意到他的反应,握着糯米粉的碗沿尝了口汤。

等嘴里全顺下去了,这才不紧不慢、又含糊不清地开口数落:“拖鞋要放到鞋架上,外套也不要和小衣收拾到一处…”

原来不是要赶自己走。

男人原本黯下去的目光,一点一点亮起来。

“还有吗?”

“还有…”她的眼神跃至于屹眼下的点点青黑。

“昨晚没睡好?”

“有点儿。”

“为什么?”

“因为高兴。”

他等到天际都发白,怀里累极的人枕着自己的胳膊,生动得像个脱离实际的梦,只敢偷偷揣着高兴。

“笨蛋。”沈枝偏过头,小声地骂。

“不吃了。”她佯装不高兴,丢下饵块,两脚左右靠蹭掉鞋,匆匆往床上爬,手招着还愣在桌边儿的于屹

“过来。”

女孩手伸着虚拢,像是在索求拥抱。

于屹把自己嵌进那一处位置。下一秒,腹部贴上个瓷白的脸蛋儿,声音放软:“陪我睡会,我还没有睡醒。”

“好。”

他伸手去脱外裤,指尖触碰到裤兜里硬而薄的一张卡,拎着夹出来看了看,攥着往沈枝那处推

“这张卡,用护照去就近银行办的。我委托阿德姆把东非的房子卖了,钱都在里面。”

又被推回来了

“我不要你的钱。”

“我知道。”他重新塞回去,眉目沉稳。

“如果我哪天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你手里拿着它,只要直接喊一声‘滚’就好了。”

沈枝当真顺着话想了一下

“然后让你流落街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