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太慢了,我打电话催催。”

丹尼的手机铃声是肯尼亚的国歌《造物之神》。沈枝一面以手作挡,堪堪隔绝机场内的杂音,知道歌词唱到“保佑这土地”时,对方才匆匆接了电话。

丹尼斜侧着头,耳朵夹着手机抵上肩膀:“喂”

“丹尼,Sheldrick那边不是承诺会派车过来吗?”

那头似乎在忙,比机场倒还要闹腾些。

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人没到?他们还怕沟通有问题,说院里正好最近新添了个亚洲面孔、中国人,特意让他来接…”

丹尼后面说什么,沈枝已经听不清了。

电话里的质问声连同机场内鼎沸的人声一同被屏蔽在外,她只看得到那个从人海中缓步走来的男人。

那双染了墨的黑眸漫不经心的扫过武继明,平静之下似乎酝酿着潮水,深邃幽远得令人心悸。

细数起来,不过才相隔十天。

回国的这十天里,沈枝没有哪一晚不做噩梦。

缠绵、疼痛、痒,又带了点酸胀。

她时常在凌晨惊醒,恍觉自己再也不必做于屹掌心的囚鸟。

他应该死在了格鲁梅蒂河才对,应该被鬣狗群啃噬干净才对。

怎么会在这里呢?

腕子上的雀鸟纹身发烫。

沈枝下意识地往武继明身后退了一步。

那双军靴停留在距离她两步的距离。于屹没看她,面上凝着疏离与冷淡,朝武继明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于屹。”

“武继明。”

男人倒像是刚发现沈枝一般,秉着礼节性的笑:“这位是?”

装得真好,沈枝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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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2 沈小姐,一起?

“沈枝。”女孩声音里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连武继明都回头多看了一眼。

“原来是武先生和沈小姐。”于屹微牵动了两下嘴角:“抱歉,让二位久等了。”

“车停在外面,我们走吧。”

“等等。”沈枝掐着掌心,像只炸毛的雀:“我以前怎么没在孤儿院见过你?”

“给我看看你的证件。”

男人轻笑了声:“是我太着急了。应该的。”

两根手指探进裤兜里摸索了两下,掏出一本封皮发黄微翘的“会员证”。

武继明伸手接过,指腹在封皮几个烫金字“东非野生动物保护协会 ? ? 会员证”上摩挲了两下。

内页翻开是一张白底证件照,签着于屹的名字,最底下还盖了戳。

沈枝从后头瞄了一眼

照片上的于屹比现在要瘦些,一双薄唇紧抿着,眼里是化不开的浓郁仇恨。

“原来是东非动协的人。”武继明阖上小本,递给于屹。

“孤儿院还真是大材小用。”

“在东非,我们没有这一说法。孤儿院是动协的下属机构,哪里缺人手,便会从动协调用。”于屹把证件重新揣回去:“所以,沈小姐说‘没见过我’,也很正常。”

没见过三个字,他咬得极重。

“走吧。”

于屹走在前头,领着两人往车上走,转身的一瞬间,裤脚侧后方一小摊血迹吸引了武继明的目光。

“这是…”

“来得匆忙,没来得及收拾。”于屹按了按眉心:“孤儿院今天,来了头受伤的小象。”

“后腿附近有象钩的旧伤,自己倒用碱沙消过毒,但伤口拖久了,多少有点发炎溃烂。可能是处理的时候不小心溅上了。”

“野象?”武继明挑眉:“国内野象也有不怕人的,西双版纳保护区有条213国道,那附近也经常有象进苞谷地偷吃庄稼,但像这样主动上门寻求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