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被猎犬啃噬得只剩下一张皮的象鼻像是突然被记忆反刍的画面,倏地冲进脑海。

她仿佛看到了巨象垂着近乎到地的长牙,缓慢在东察沃附近的野外寻找食物。

它已经很老了,年迈到鼻子上脱落出一块块嫩红的皮肉,蚊虫可以随意欺凌,肆意攻击它没有被泥浆包裹的躯体。

漫长的道路尽头,透过浑浊的象眼,沈枝看到了一个男人。

于屹举着枪,漆黑冒着火药味儿的枪口对准面容平静的巨象,拇指顶着扳机

躲在暗处的几人在他的挥手动作下一拥而上,手中利刃发出寒光。

不多时,庞然大物轰然坠地。

继日本之后,津巴布韦也逐渐开放和售出了大象捕杀权,两方口岸的流通徒增了许多无意义的杀戮,沈枝正是为此而来。

女孩细白的手突然主动勾住男人的脖子,指尖戳着耳朵妄想堵住。

哪怕是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儿来呢?

“怎么突然娇起来了?”

对方轻笑,指腹按着沈枝的头皮:“放松,今天不干你了。有正事儿呢。”

于屹伸手关了水,一把横抱起她,像是没空再钝刀子软磨,匆匆将人塞进三楼的房间里,不顾自己还在滴水的短发,随手套了件t、下半身依旧是那条棕黄色的工装裤,沉重的军靴在地板上踩出即将调转方向的一声闷响。

“我很快回来。”

似乎是没指望得到回应,男人在交待完后利落转身,掌心忽地被塞进一个软物。

一瞬间几乎有些错愕了,眼珠不眨地盯着掌心的柔荑:“…”

“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于屹的手反过来攥着她的,捏着手指送回去。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似乎看透了一切,揉着沈枝腕子上的纹身,直到那处发烫:“不该你想的事,别管。”

走之前,他顺道揣走了沈枝的手机。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鳄鱼肉?鸵鸟肉?火鸡肉还是牛羊五花?或者想吃烤鱼?回来的时候给你带。”

一想到这人即将有可能做的事,沈枝脸色就阵阵发白。

“不用了。”

“那就鳄鱼肉吧,肥嫩。”于屹掂了一把面前人的奶子,意有所指:“多吃肉,才能长力气。”

窗外,越野车发动的轰鸣携着猎犬示威般吠叫声逐渐跑远。

他们走得急,安顿好女孩的于屹几乎是最后一个上的车,隔着透黑的车窗与站在三楼窗前的沈枝对视。

她理应是看不见自己的,只能望着驶向郊外的越野发愣出神。

直到窗边的人影因距离的拉远缩小成芝麻大的点儿,男人才收回眼神,操着一口流利的斯瓦希里语问车里:“小象找到了吗?”

“找到了。老东西把它就藏在了东察沃附近的山洞里。”

前面开车的是个内罗毕人,他偏头看了看车后激动得涎水都快流下来的猎犬,语气难掩振奋:“今天又能干一票大的喽。”

0011 你是在,逃跑吗?

对比他的兴奋,后排的于屹多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方向盘急打右转,前排的内罗毕小哥借着车镜觑了眼男人有些阴沉的脸色。

“于,怎么了?”

“没事…”于屹捏了捏眉心,语气听不出喜怒:“走得太急了。鸟笼子没关好,在想鸟儿会不会飞出来?”

“呦,你还有这兴致啊?什么鸟啊?”

窝在怀里小巧的一只,心思活络会算计人,被肏狠了声音又好听。

“黄莺吧。”

“那要是飞走了,的确怪可惜的。”

正说着,一头角马突然冲进公路,越野车急刹打滑,车上几人都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只有于屹一直稳坐着,手从兜里掏出一款明显是女用的手机,就着不多的电量,眼珠子跟着屏保上笑得开怀的女孩照片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