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2)

“河派的事,你听说过多少?”

华春杨问完,放下茶杯看着周兮野。周兮野想了一下才说,“知道。”

“哦?知道多少?”

说话是一门艺术,说话人的地不同决定了这场谈话中的内容与深度。官场一大部分的往来,都体现在说话的艺术上。华春杨这是在问周兮野如何看待河派被打压一事。

她当然不是考察历史,想听周兮野如何分析局面,如何给出她认为的好的解题思路。

周兮野顿了顿,笑着回答:“桓温做荆州刺史的时候,耻于用威势严刑来整治人民,’上捎根,下拂地足,尤患其重’。”

华春杨听完大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待她平静下来后,才对周兮野说,“你居然觉得政客们过于仁慈?这可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游戏,饥饿游戏。”

周兮野点点头,“属下不才,只能想到这些。”

“当时皇上的野心比我们想象中的大,轻敌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枪打出头鸟。中国文化决定了行为模式,老美那一套包容开放的东西在中国行不通。官场斗的是人性,人性是什么,是文化。中国文化太悠久,已经深深根植到每一个中国人心中。”

周兮野没反驳,静静地等着华春杨后续的话。

“包容就是对敌人的纵容,你就说现如今强硬的外交政策,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保护中华传统文化。”

“是他们在害怕”,周兮野说。

华春杨摇头,叹口气,“政治这个东西不仅仅是权力,却处处都是权利。它不是虚拟的东西,如同一座精巧的宫殿,展现在每个人眼前。有精密的顶层设计,踏实的骨肉,牢固的地基,完完全全是一个复杂华丽却到处都是机关的宫殿 ? 。”

周兮野被她这一番话说得愣住了。

“你才刚推开这扇门,别急。”

华春杨说完这话,拿起筷子专心吃饭,一言不发。周兮野一边吃着饭,一边思考着华春杨话里的意思。不说其他政治性,政治中传统的合法统治性一直存在于每一件事情上,尤其是追本溯源。

“我们是炎黄子孙的后代”与“我是老周家的根儿”,这两者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要通过历史的合法性,来证明自己的正义性,表达自己的独一无二。否定历史虚无主义,肯定历史对我们的存在具有重大意义。

女性主义在周兮野这里,便是陷入了历史虚无主义之中。女性要翻开历史课本,从犄角旮旯中寻找每一个被历史碾压过的女性身影,要用武则天,李清照,来证明女性的力量。

其实,这是一个陷阱。

在某种程度上,历史对女性是枷锁,尤其是对中国女性。我们会想,为什么中华上下五千年,为什么女性角色那么少,是不是天生女性就不如男?

我们习惯从历史中找答案,却忘了要自己创造历史从历史中寻找答案,这是政治证明题的方法,潜移默化地渲染了整个社会尤其是在女性自我肯定、寻找自我价值这一方面。

向前看。

过去的历史不是要忘却,而是要记住那是一种耻辱,我们不能再让那种耻辱再发生。除了这个教训,其他我们什么都不要在乎。历史虚无主义听起来很悲观,但这是我们自救的一种方法。

总而言之,我们抛开“炎黄子孙的后代”、抛开“我是老x家的根儿”的身份,应该可以创造出更多辉煌的历史。

周兮野无奈笑笑,吃完了盘子里最后一根青菜。

华春杨拿起纸巾在嘴上按了按,“那些人的资料我给你,挑几个看得过去的人,约个时间见面,尽快登记结婚,别误了大事。”

说完,华春杨站起身,按了一个手边的东西,不一会儿,贴身警卫进来,手里拿着资料,放在了周兮野的桌子上。

“人老了,得小憩一会儿,你走我就不送了。”

等人走了,室内一片安静,周兮野翻开资料看,第一页是目录,姓名职位,对应着的是页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