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拨通了爸爸的电话,才开口说第一句就忍不住开始哭了起来。易爸爸在电话那头连声安慰:“不就是找工作嘛,你就算一辈子找不到工作,爸爸妈妈也能养得起你的,没事,你别着急。”
“我没事,爸爸,我就是哭一下。”满腹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易礼诗在车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用掉了半包纸巾。
临挂电话时,易爸爸说道:“对了,你姑姑上次问我,你要不要去G市考下编,我看你一心想留下来,所以一直没跟你说。如果S市真的那么难考的话,你先出去玩一圈,然后换个地方考一下也是可以的,毕竟咱家在S市没有人脉,帮不到你。”
小时候,易礼诗怕黑,一个人睡觉时窗外的树影风声都能让她做噩梦,后来年纪越大她就越喜欢一个人待着,幽闭在一个小空间里面,能得到极大的安宁。之前,她考试失利的时候,很喜欢待在这辆车里,但现在这辆车,她待不下去了。
“又开我弟弟车呢?”
她以为田佳木这句话对她来讲杀伤力不大,但没想到后劲这么足。
她将车里关于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个干净,关门,上电梯。电梯停下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一个不该拖到现在才做出的决定。
开门进屋之后才发现段凯峰在家里,他窝在沙发上,像是在发呆。听见她进门的动静,才如梦初醒一般,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她。
“回来了?”嗓音有点干涩。
“嗯。”她小声应着,抬脚朝他走过去。
冷静一点,不要迁怒他,这件事情跟他无关。
走近之后,她原本不打算坐下,右手却被他握住,他想将她牵得再靠近一点,但她心里好不容易被压制住的火气却一下子窜了上来,下意识地反抗了一下。
他应该没想到她会挣扎,所以手上没使力气,轻易就被她挣开。
她抽回手的那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难捱地沉默蔓延开来,是他先开口:“工作的事情,不顺利吗?”
“嗯,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我的编制被取消了,给了我一个编外合同制的选项,我不准备接受。”易礼诗在他身旁坐下,做了几道心理建设之后才慢慢开口,“我想,去别的城市看看。”
关于田佳木的事情,她没有多说一句。她都已经要离开他了,没必要让他和家里人关系再闹僵。
他一下子没听懂她的话,眨着眼睛沉重的呼吸。太多的负面情绪密密匝匝地缠绕在他胸口,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垂着脑袋,双手插进自己的发间撑住,轻声问道:“那我呢?”
他没有在控诉什么,但她能听出来,他是委屈的,这种委屈被他小心翼翼地压抑着,却让她的眼睛开始又开始发胀。
“你……”她的胸口起伏了几下,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我们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