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门去寻个安静地方结束战斗,却又实在不忍错过临柏安详睡眠模样,赵予墨就这么痛苦纠结又快乐而煎熬地熬了一个晚上。

等第二日天亮,临柏睡醒之前,才急匆匆地起床离开。

南边的院子为他养马所用,没有他的吩咐,通常不会有人过来。赵予墨匆匆而来,冲的就是这院子里的清泉瀑布。

有时他心烦意乱,就会跑到这里净身静心。

然而临柏的影响过于深远,赵予墨全身泡在冰凉的泉水当中,蓬勃的热意也始终盘踞心头,无法消弭。赵予墨别无他法,念着早些解决就能早些回去陪临柏用上早饭。

念着临柏的名字,赵予墨释放着积压在心底的可怖欲|念,根本没有想到刚才还被他念着名字的少年,居然会站在他面前,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他!

赵予墨脑子轰得一声,脑袋紧绷的某根弦好像猛地断裂开来。

尤其在看到脸颊通红的临柏,满是错愕和惊惶的眼。

赵予墨下意识就要跳上岸,却被临柏躲闪的神情唤回理智,让他清楚意识到现在自己未着片缕。

这会儿上去,临柏一定会觉得他是个登徒浪子!是个罔顾礼义廉耻的变态!

不,不对!

从临柏看到他在做什么的那一刻开始,他可能就已经这么想了!

也在赵予墨明显的犹豫期间,那个躲闪着避开他视线的少年终于慌慌张张地回过神,转过了身,好似逃难一样,脚步踉跄地奔向院外。

……

赵予墨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俊逸的面容上难以遏制地染上绝望。

完了。

这下完了。

赵予墨双眼一闭,放弃挣扎一般,径直沉入水中。

不用猜,临柏现在一定厌恶他至极。

过去小几个月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信赖和好感度都因他的冲动莽撞而付之一炬。

他甚至不敢想待会回去,临柏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不。

临柏应该不会想再看他了,甚至有可能连跟他同一屋子吃饭都会觉得恶心。

他怎么就不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呢。

被水淹没的赵予墨满心懊悔,只觉得心都揪到了一块,甚至想不到接下来应该如何是好。他在水中想了又想,直至空气耗尽,窒息感袭击而来,才不得不冒出水面。

未曾想,他刚出水喘气儿,狠狠拂去面上水痕,睁眼便瞧见一张清丽俊俏的脸,就蹲在正前方,与他对视着。

正是方才撞破他荒唐行径,仓皇逃跑了的心上人。

临柏去而复返这件事超出了赵予墨预期,后者想都没想就擒住了临柏的手臂。

湿漉漉的手瞬间打湿了临柏的衣袖,将上头绣着的团花牡丹浸出深色。

“我!我不是……”他着急地想要解释,话却都卡在喉间。

不是什么?

不是想冒犯你?

不是在肖想你?

赵予墨说不出下一句。

事实明晃晃呈现在眼前,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他根本找不到为自己辩驳的话。

而就在他犹豫着竭力为自己找寻借口,挽回他们二人岌岌可危的关系时,赵予墨注意到,临柏虽然眼神有些闪躲,眼睛却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害怕或是厌恶的情绪藏匿其中,有的顶多是一些羞怯和拘谨。

这叫赵予墨始料未及。

视线下挪,他又注意到了另一件事蹲在他面前的临柏怀中正抱着一套青玄色的衣物,是他平日里常常穿的那件。

……这是?

赵予墨眼角余光瞥见了自己凌乱丢弃在地上,又被瀑布溅出的清水打湿大半的衣物。

福至心灵,熄灭的希望再度燃起火苗,赵予墨带着些许不可置信,却又充满了期盼地望向临柏,开口问说:“……你方才,是回去为我取衣物了?”

抱着衣服的少年缓缓点头。

侍女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