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程欢应声。思绪飘得有点远,想起初见时被他骗的二百块,“现在可以吗?就约在学校附近。”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电话挂断,陈路闻拖着身子翻身下床,直觉已经预料到是要去干嘛的,但为了见她,还是仔仔细细从衣柜里翻找出自以为最好看的衣服。
虽然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件。
程欢去到那时,陈路闻已经在了,她像平常那样走到他面前两步之遥打招呼,说的却是:“好久不见。”
他好像又瘦了,之前醉酒背她回家的时候,每一步都稳稳当当,如今隔着衣料都能看见肩胛骨。
听说陈路闻的户籍不在这,高考前因为档案的事情被卡了很久,这里面应该少不了她妈妈帮衬。
“程欢。”陈路闻垂着眸子,低声喊她名字,“要走一走吗?”
仰着头望了一圈,想了千百种开口方式,听到他喊自己,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
程欢点头。
这个时间路上没多少人,非年非节略显萧条。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相顾无言。
“你最近还好吗?”陈路闻组织了好几次语言,思来想去,也就剩些苍白无力的开场白。
“都好。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没问过你贸贸然就去找,还发了脾气。”每次都冲动做事,每次都让别人替她买单。
她该长大了。
漫无目的在街上晃悠,不知道走了多久,经过书店门口那段榕叶茂盛的长巷,程欢才发觉,他们算起来也没怎么单独出来过,在一起之后的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学校里度过。
被关了这么久,也记不起什么值得纪念的事了。
“就走到这吧。”回到最初相识的网吧附近,她停下脚步。
陈路闻耷拉着脑袋垂眸央求:“再走走。”
“下雨了,我们都该回去了。”
天公不作美,都旱了一个多月了今天才来凑热闹,淅淅沥沥往下落着蒙蒙细雨。
“等我。”陈路闻生怕她掉头就走,匆忙跑进便利店,回来时手上多了把伞,撑开递到她面前。
来不及了。
程欢眼睫微抬,一如往常那样连名带姓地喊他名字复述。
“陈路闻,毕业了。”
“就走到这吧。”
“这段时间我想清楚了,我和你在一起的这个决定大家都有点冲动。”年少轻狂做事冲动,没想过后果会闹成这样。
身体里每一处都被灼烧着,陈路闻耳目有点反应迟缓,慢了好几秒才煽动嘴唇:“能不能不说这个。”
“不能。”程欢轻轻摇头,漠然又决绝,“你不是说,会给我留条退路吗?我现在后悔了。”
她说,后悔了…
人当真是种矛盾的生物。
当初嘴上说着等她找到了更好的,自己就放手,真到了该放手的时候,又不情愿。
开场太过仓促,当时没考虑清楚,以至于收场也收得这么狼狈。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差再难听点。
程欢对上那双深如幽潭的双眸,平静地控诉:“陈路闻,你好假。这么久都没了找过我,现在又出演这幅非我不可的样子。”
“我们感情好像也没这么深吧。”
“我不是。”陈路闻辩白,“我去找过你。”但他敲不开那扇门,只能远远地看着。
“你看我信吗?”背在身后的手一点点收紧,程欢仰着头讪笑,“你钱包里的那位,才是你喜欢的人吧。”
能被贴身放着的,都是很重要的人。
好不甘心,每次满心欢喜以为得到了全世界的时候看见这种东西。
“想了想,还是觉得好膈应。像我这样的人,找什么样的没有,要堕落到在这里跟你演宛宛类卿的把戏。”
“我没有…”喜欢别人。
陈路闻顿时慌了神,声带哽咽为自己辩解乞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