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撑着床沿,陈路闻低头在她唇上轻啄,抬眸和她对上视线。
“从你看我的第一眼。”
喜欢都是突然发生的事情,是烟花四起,晚风徐徐,枝头盎然攀进窗棂,夕霞晖阳泼墨,头顶风扇嘎吱作响。
鼻尖松木冷香带他跨了一个冬。
此后笔下山峦复苏,冰雪消融,寸草不生的荒芜春色肆意。
说不出具体时间,可能从撞进这双眼睛开始,就喜欢上了。
“哦,算你比我早那么一点点。”程欢傲娇扬起脖颈,伸出两根手指搓捻比划。
“你跟陈森说一声,返校算上我们,我去问问渺渺。”
程欢把战利品放好,拿出药箱让他转过去:“转过去上药。”
“是吗?那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陈路闻不依不饶追问。
“不告诉你。”掰正他的头,程欢搪塞。
背后的伤缝了好几针,伤口颜色变深,稍微有那么点瘆人。
涂药涂到一半,她突然停下,心里发堵:“陈路闻,要是结疤了怎么办。”
“以后这种事,不用帮我挡的。”
他的前半辈子受过的苦太多,多到一页书写不完,现在又多了一道新的。
“这位程同学。”陈路闻端腔,“我记得你不是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怎么最近这么喜欢钻死脑筋。”
“如果我连你都护不住,那我还有存在的必要?”
“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因素导致你如此顽强不屈,什么事都往身上揽。”
“不清楚,有点记不得了。”仔细思考了一下,“我给你说个故事吧要不。”
“又故事?”元旦江边给他讲的故事,自己的掺着别人的来讲,他听进去了,那个假想敌他记到现在,结果发现是个乌龙。
啧了一声,程欢锤他另一边胳膊:“不听也得听,少嫌这嫌那。”
“我出生起就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从小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唯一一点,我的父亲对我从来没有好脸色。我以为是我不够听话,学习成绩达不到他的预期,又或者做错了什么事。”
孩童的世界很纯粹,满心满眼都是爸爸妈妈,而她从小就在学察言观色。
“当所有人都在对我笑的时候,只有他阴着一张脸,导致我变得越来越不自信。”
出于发泄心理,她求诉无门。
“他们闹离婚那天我抱膝坐在走廊,窗外风雨呼啸。我走出门外去淋雨、生病,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
“出院那天是妈妈来接的我,经过一段拥堵路段的时候,我
看见个跟我差不多的小男孩,他也在淋雨。”
说到这里,陈路闻身形顿了一下。
“也不算在淋雨,记不清了。”
“他一次次被推倒地上,又一次次站起,衣服沾满泥水,浑身湿透被打骂驱赶,但他的腰杆挺得直直的。”
“我只记得这些。”
程欢不记得那个时候看到的人是陈路闻,她只记得那个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的身影。
“你干嘛。”思绪回笼,陈路闻呆楞,程欢双手捧过他的脸来回看。
原来。
“没事。”
“你该不会又要吃那个小男孩的醋吧…”什么亚洲醋王,这么能喝。
光凭他愣的这两秒,程欢看他的眼神都变奇怪。
“才不是,我只是在想其他事情。”
“好好好,转过去,药还没上完。”
第96章 又听“是我一直在追逐她的……
校友会这天是个大晴天,学校里张灯结彩到处挂满红气球,在课堂上穿着旧到不能再旧的老师们今天容光焕发,个个换上新衣裳。
人群中校服便装相互碰撞,谈笑风声。
陈路闻开车载程欢到花园洋房把车停下,抽出空把所有用来盖家具的白布全部掀掉,才慢条条牵手往学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