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刚刚没投币。”面对说话的阿姨,程欢看了眼手里的50块,木着脸一本正经,根本没想过这句话有没有歧义。
面对阿姨恨铁不成钢地在叫唤,程欢也只是定定地看着。一个以为对方没有零钱,一个对坐公交车要付多少钱没有概念,两个人都不理解对方在干嘛。
还是阿姨先做出反应,侧着身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沓钱,抽了两张出来先她一步投进投币口。
这一张张有点皱又叠得整齐的散钱甚至连个能称之为钱包的容器都没有,但阿姨在投币完之后,笑得很开心,“行了,你这钱啊,就留着吧,下次坐公交记得先兑换散钱咧。”
阿姨操着一口带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瓮声:“五十块,可以买四天菜咧。”
程欢这才意识到阿姨是想说她用五十块坐公交车浪费。
突如其来的好意,程欢有点茫然无措。站在原地怔了两秒,不知该如何应对,身体本能反应将那张捏在手里的纸币递了过去,“阿姨,你这......”
阿姨态度强硬推了回去,铁了心不收,“不用不用,你自己留着,我闺女跟你差不多大叻,也经常大头虾(冒失)出门忘记带钱。”
叮咚,下一站,俞北二路站。有请下车的乘客请准备...
程欢一句话没接上,头顶站点播报铃声提示到站,她没办法,必须赶着下车,最后那张纸币还是没能递出去。
职高后街是条不太正规的产业线。早年建成的三层商住两用自建房,电线纵横交错,空调外机时不时滴水下来那处墙角,成了孕育青苔的温床。
开在这里的网吧、棋牌室,应有尽有。
周彦一领着头拐进某家桌游店,身后还跟了六七个校服还没换下来的少年径直走向靠窗那张台球桌,右手捏住左手第二指关节,咔的一下捏出响声给自己造势。
先前那头黄毛,已经被勒令染回黑色。少了几分流里流气,那副样子甚至还点像受欺负了回家摇人的奶弟弟。
职高放学得早,这个点刚好校门刚开没多久,那几身专属于明俞的衬衣西裤,走在一堆深蓝白宽身校服的街上格外显眼。
不少人探着头进来驻足观望,更别说这几个长得都不差。
“哟,小子,被打了一顿,黄毛都染回来了?”大壮双手张开搭在沙发背,露出他那件图案极其浮夸的T恤翘二郎腿。
他那些一块来玩的“兄弟”,见这阵仗,纷纷丢下手中的东西围了过来戒备。
围过来的人不多,明显周彦一这边略占优势,他斜睥了一眼叫嚣:“啧,就这点人,你狂什么?”
“这点人,够了。”面对周彦一的挑衅,大壮半点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甚至还惬意地抖了抖腿,丝毫没有被人上门找茬的紧张感。
在职中这一带,他就是地头蛇,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两边不遑多让,霎时间空气中弥漫起硝烟,大有在台球馆打起来的架势。
陈路闻站在最外围守门,单手插兜曲起一只脚靠在门框,另一只手捏着手机把在手上转,看着那黑色的屏幕,若有所思。
作为周彦一的堂兄弟,贺周找他问过那天的事情,既然带人来到这,肯定是要把那天晚上的仇报了的。里面应该是吵得挺难听的,但他离得远,没听清。
“陈路闻。”
带点气愤的声音在耳边他骤然炸开。 ?
他回过神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本那块空荡荡的地方站了人,扎着高马尾,人畜无害的那张脸上,肉眼可见地写满生气。
“你来干嘛,回去。”再三确认站在他面前的是原本应该在教室里做卷子的程欢,陈路闻蹙眉,活脱像个教育小孩的长辈。
程欢皮笑肉不笑哼哼两声,一把把印刷了药店名字的塑料袋重重拍在他身上,没给好脸色:“有道题不会做,找你请教一下。”
胸前异物,陈路闻下意识接住。指节分明的手摸到了塑料袋里面类似纱布消毒水之类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