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仁燧在心里边悄悄地“咦”了一声。

他认出?来这是谁了。

先前?在他阿耶那?儿见过。

麻太常嘛!

台上的演员们忽然?间听见有人?如此言语,不免有些怔然?,再看麻太常几?人?在地下负手而立,俱都是很有派头的样子,不禁拘谨起来。

孟四娘子原先还?在后边盯着?戏服的事?情,听得动?静不对,赶忙过来,行礼道?:“几?位太太有何指教??”

麻太常觑了她一眼,问:“你是主事?的人??”

孟四娘子应了声:“是。”

麻太常便冷笑一声,说:“排演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简直不知所谓!”

“婚姻是缔结两姓之和,是人?生大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动?动?舌头,就要拆人?家一桩婚,好没教?养!”

台上的演员们多半都低垂着?头不敢与这位贵客呛声,也有气不过的,想要言语,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关键时刻,孟四娘子却是不慌不忙。

她又上前?几?步,从台上下来,到麻太常面前?去,毕恭毕敬地同他行了一礼:“您说的很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一边说,一边单手捧纸,单手持笔,聚精会神地看着?他,问:“您是安国?公府的哪位太太?”

孟四娘子特别客气地说:“今天是您家里办喜事?,您说了算。您怎么说,我就怎么改!”

麻太常:“……”

麻太常脸都绿了。

阮仁燧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成安县主也禁不住别过脸去偷笑。

戏台本就是个热闹地方,如是生了是非出?来,不多时,便围了一圈人?上来。

孟四娘子恍若未见,还?在问呢:“梁太太,您说话呀,我洗耳恭听。”

麻太常叫形形色色的目光瞧着?,脸色铁青:“……我不是安国?公府的人?。”

孟四娘子一下子就怔住了:“啊?这怎么会?”

她匪夷所思:“您可别跟我这样的小人?物开玩笑!”

“今天是安国?公府给新生的小娘子办洗三宴,我们要演什么戏,说什么话,梁郎君也是过了目,应允了的。”

“现在忽然?间有个人?跳出?来对我们大加讨伐,怎么可能不是安国?公府的人??”

“不是主人?家,却来管主人?家的事?我想着?安国?公府乃是钟鸣鼎食之家,来往的也都是贵客亲朋,怎么会有人?越俎代庖,越过主人?家去管闲事??”

孟四娘子笑吟吟地道?:“您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了!”

轻轻巧巧地把麻太常顶到了西墙上。

麻太常僵着?脸说不出?话来,反驳也不是,应也不是,难堪至极。

旁边同行的人?看不下去,当下厉声道?:“你放肆,这可是麻太常!”

孟四娘子听得一愣,错愕道?:“这,也没听说安国?公府的戏台子外包给了麻太常啊……”

麻太常:“……”

这时候外边聚拢起来的人?群被分开了一条道?路,小梁娘子带着?几?个侍从,稳步从外边过来了。

近前?来打眼一瞧,她礼貌地同麻太常点了下头,又微笑着?问:“麻太常,这是怎么了,可是我们家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失了敬意?”

麻太常背着?手,短促地笑了一声,冷嘲热讽道?:“贵府找的这些戏子,倒真是好口齿!”

小梁娘子本也不是多谦和的性子,听他语气并不客气,轻视自己年少,脸上的那?点微笑也随即消失无踪了。

“麻太常,我可不是你们麻家的小辈,别跟我甩脸子,你没这个身份!”

她同样短促地笑了一声,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刻薄和傲慢:“说话这么冲,怎么着?,刚刚吵架吵输了吗?”

麻太常:“……”

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