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承恩公不好。”

德妃默默一会儿?,最后说:“这我就更没?办法了……”

承恩公再?不好,那也是圣上?的舅舅,她作为宫妃去评点圣上?的长辈如?何如?何,就太轻狂了。

更别说那还是贤妃的父亲。

朱皇后治下宽和,但是在?有?些地方又很严厉。

她入宫开始就定下了规矩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不许再?翻旧账,她不提,底下的妃子也不准提。

是以?德妃从?来不说承恩公府那些不堪的是非,贤妃也不会拿德妃父亲的旧事说嘴,朱皇后自己也是这样。

虽然德妃先前僭越无礼过,但她已经惩处过了,那事情就结束了,以?后也不能再搬出来指摘人。

德妃虽然不喜欢朱皇后,但还是比较信服她行事的,后妃之?中少了攻讦口舌,也是好事。

阮仁燧也知道这事儿?,此时?明了母亲的难处,也就不好再?说这事了。

德妃很关心自己的孩子,因阮仁燧说过,便一直记得这事儿?。

到了第二年的年底,忽的跟他说:“你还记得承恩公夫人吗?”

殿里烧了地龙,侍从?们又铺了厚厚的羊毛毯,阮仁燧坐在?上?边折纸玩儿?。

钱氏先前画了几笔画,得到圣上?夸赞,深以?为勉励,私底下是用了很多心思的,易女官见?她真的好学,私底下还教她读书,画技更是眼见?着长进了许多。

手?巧的宫人教皇长子折蝴蝶,钱氏则提前在?纸上?上?色,等叠起?来一看,色彩斑斓,鲜活灵动?,比真的蝴蝶还要漂亮。

阮仁燧正在?啧啧称奇,冷不丁听母亲说起?这事儿?,倒是一怔,转而下意识道:“她不好了吗?”

德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想人家点好?”

阮仁燧还没?等再?说什么,她就自顾自地给出了答案:“我昨天听贤妃说才知道,她又有?身孕了。”

略微算了算,说:“已经满三个?月了,估计到夏天就生了。”

阮仁燧在?脑海里对照了一下前生的记忆,会意到了这个?孩子是谁。

德妃又说:“今上?午才让人去送贺礼,说夫人看着比从?前有?精神了,也丰盈了一些。”

阮仁燧就明白过来,这话是说着叫他放心的。

他这时?候也还不满三岁,去年这时?候,连两岁都没?有?。

难为她一个?不算有?多细致的人,却一直记得一个?小孩子说的话,事过许久,还记得再?说一句后续让他安心。

阮仁燧想到此处,但觉心内热流滚滚,毫不犹豫地放下手?里边的折纸蝴蝶,黏黏糊糊地凑过去了:“阿娘,你真好!我以?后一定孝顺你!”

德妃抱着他,只?觉得熨帖极了,笑眯眯道:“好好好,这话我可记下了,你不能反悔啊!”

……

宫里的日子,要说一点跌宕都没?有?,那是假的,但真的过起?来,倒也算是平和。

阮仁燧快要满三岁了,这期间倒也发生了几件值得一提的事情。

第一件,是他终于有?了正式的封号。

跟前世一样,楚王。

大公主也是差不多在?他这个?年纪有?了封号,跟前世一样,昌华。

只?是日常生活当中也没?什么人会去叫罢了。

披香殿也好,九华殿也罢,侍从?们都如?从?前一般“公主”亦或者“殿下”的称呼着。

而对内庭影响最大的一件事,大概就是他阿耶身边有?个?姓田的宫人有?了身孕。

朱皇后知道之?后,跟圣上?商议,给了田氏美人的位分,正四品。

不算高,但也不算低了。

阮仁燧起?初还有?点担心,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阿娘。

他阿娘进宫这几年,后宫里其实都没?怎么添过人……

大概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