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平地上高高地立着几棵梧桐,枝繁叶茂,阳光被遮得严严实实,在地上投下了一片浓阴。
两个小孩儿一屁股坐下,仍旧戴着厚厚的手套,兴奋不已?地开始剥分板栗。
小时女官瞧着那两双小手颇不方便,还从腰间取出匕首,剔开口儿,替他们剥了两颗新?栗子来吃。
没有下过炒煮过的栗子,有种奇妙的清甜。
一口咬下去,伴着很轻微的咯吱声,如食百合。
易女官这儿不只有栗子,也有熟透了的枣儿和柿子。
两个小孩儿或打或摘,最后吃力地拎着一只满满的小篮子,登上了回程的马车。
小时女官先送曹奇武回家,到门口喊了一声,曹太太就?头顶冒火地出来了:“小三?儿,是不是你把蚊帐给剪了?!”
曹奇武:“……”
天可怜见,曹奇武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曹太太这才?瞧见有客人,赶忙请他们入内吃茶,再见儿子手里边拎着的那只小篮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哟,这就?有柿子啦?”
又问阮仁燧:“岁岁,你吃柿饼不吃?吃的话,到时候我也给你做点。”
阮仁燧满口应下:“吃!”
……
披香殿。
阮仁燧回到家里,就?觉得殿里边的氛围不太对。
他阿耶神色如常,正坐在窗边看书。
他阿娘脸上的表情却有点恍惚,更?有甚者,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他有点担心,暂且就?顾不上什么栗子不栗子了,哒哒哒跑过去,很关切地叫了声:“阿娘,你怎么啦?”
德妃回过神来,见是儿子,下意识地笑了一笑。
摘掉他头顶的一根小草屑,略微怔楞了一下,她眼睛忽然间亮了起来。
“岁岁,阿娘给你出道题,你做做看,怎么样?”
阮仁燧不明所?以:“啊?”
再一扭头,就?见他阿耶从手里的书本上暂且挪开视线,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末了,又大发慈悲,给了他一个前情提示:“神都几个入选朝天郎和朝天女的小孩儿,今天进宫了。”
阮仁燧:“……”
阮仁燧就?知道他阿娘的鸡娃之魂又在熊熊燃烧了。
那边儿德妃稍显焦虑地从旁边摸过来一张试题,念给儿子听:“鸡跟兔子装在同一个笼子里,一共有三?十五个头,九十六条腿,那么鸡跟兔子分别有多少只呢?”
德妃一脸殷切地看着儿子:“岁岁,你能答出来吗?”
她说:“薛家那个小郎君,就?比你大几岁,一口就?喊出答案来了!”
阮仁燧:“……”
阮仁燧镇定自?若:“哦,可能薛小公子是个骆宾王一样的人物吧,七岁能文?……”
德妃有点着急了:“我们岁岁也不差呀!”
阮仁燧自?我认知相当地明确:“我跟他不一样,我是扶不起的阿斗!”
德妃:“……”
圣上险些笑出声来。
德妃有点头疼,还是不愿放弃:“你算算看嘛,你们不是开始学算术了吗?”
她重新?又列举了一遍:“三?十五个头,九十六条腿……”
阮仁燧畅想了一下:“兔头,还有鸡腿……嘿嘿,那很美味了!”
德妃:“……”
圣上看爱妃这会儿都快碎了,就?暂且把书合上,替她解了个围:“你记错了,不是三?十五个头是三?十六个。”
关键时刻,阮仁燧跟德妃展现出惊人相似的脑回路:“啊?”
母子俩面?露茫然,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圣上好整以暇地道:“因为还有一头猪在做题。”
德妃:“……”
德妃还没回过神来,阮仁燧已?经先一步wer wer叫起来了:“阿耶,那你也是猪你是老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