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的记忆本身并不是一件可靠的存在,说书人探究到的隐秘也未必就是真相。甚至,他们当中有人的能力足够强大时,未必不能反过来篡改当事者的记忆。”
……
说书人的声音温煦清朗,磊落坦然:“外人不知,探究出假的本纪列传,实则对历宗之人也不是一件小事。轻则境界倒退,重则危及性命。因此每个说书人都对真相极其执着,看中了一个隐秘,就一定要探究到底不可。”
曳月:“既是探究他的隐秘,你该找他。”
说书人:“他已是半神,若是被他察觉,即便说书人也可能反过来被他操纵,甚至篡改记忆。小生并无把握能全身而退。好在探究一个人的隐秘,不只有从对方身上获取唯一途经,公子的过去里同样也有他。我需要从你记忆里找到我所要知晓的隐秘,而你需要从你的过去里了解嬴祇。我们的目标一致,你可以相信我。”
曳月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我说不,你会停下吗?”
说书人一怔。
那声音轻渺沉消,毫无情绪起伏,淡淡的,却每一个字都带锋芒:“菜做一半,为什么总还要问刀俎下的那条鱼愿意与否?”
说书人望着他的脸。
人偶冷漠,在于不被赋予人的情感,不与任何共情,哪怕是自身。
他比人偶还冷漠。
“那么,小生得罪了。”
说书人倾身靠近,缓缓伸出手,自曳月的脸上轻轻扯下,那条白日早已被他所丢弃的蓝色鲛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