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溅到他脸上,凉凉的,落在他的脖颈上。

像谁的血。鲜红。潺潺。

汇成汹涌无尽的海潮,淹没他。

也可能,谁的都?不是,只是他被自己的感觉愚弄。

“师尊的头发,是白色的。”他握着那水一样?冰凉的白发,这样?说?。

静默,一瞬。

嬴祇:“嗯。”

他说?,仍旧如春风温柔薄暖,是轻轻的,又低落下去:“阿曳如果不喜欢,就让它再变黑。”

曳月:“很漂亮。”

那白发像流动的月光一般的确好?看的,嬴祇的一切都?很好?看。

除了他留在他身?体上的错综不消的剑痕。

他竟然还笑了。

像一个?不知悔改的恶徒。

“师尊,”他握着那月光,轻声说?,“再杀我一次吧,我就会重新爱你了。”

声音像一阵风,比春风更轻,荒芜,掠过冰原,什么也没有。

他引着嬴祇的手?,缓缓放在他的脖颈上,让那薄暖的手?心的温度,盖过梦里冰冷的水。

让嬴祇的手?指在他的作用下微微用力。

他仰头望着嬴祇。

嬴祇冷静静默。

无论眼眸里有多少?温柔流淌过,他都?生着一双锋利傲慢寡情凉薄的眼。

高?高?在上的,永远强大?,永远自持,永远不会对软弱低头的冷静。

他这一生唯一的污点,唯一称得上的失误,便是有曳月这样?一个?不驯服,不听从的弟子。

在他还未成为那个?执掌天下的帝尊前,在他还是凡人的时候,唯一刺伤过他,背叛过他的,他的劫。

横在他从人到神之间的,最后一个?劫。

那海上雾做的美人,将碎了,便揉碎了再重新做一个?,一个?不那么冷漠,带着怨,记着伤的。

这的确是个?很具诱惑力的方法。

对任何?人都?是。

对一个?需要曳月的爱,来完善最后飞升情劫的帝尊,尤其如此。

可是。

嬴祇:“我没有,杀死过阿曳。”

低冷的声音,冷得温柔,清冽,低沉,却还温暖。

就像置身?凛冬,茫茫大?雪,竟然觉得温暖。

他让他再杀一次,可是……

嬴祇:“那不是死亡。”

人,怎么会杀他的爱。

曳月:“这次,可以是真的。”

是平静的,温和的。

他望着嬴祇的眼睛,原本凤凰珠的红已经慢慢退去水红,越来越黑,只有淡淡的红。

他们对视着。

彼此无法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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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了解嬴祇。

嬴祇……

他不了解那退去的红的意义。

曳月:“我爱过师尊,不止一次。”

因为无法原谅饶恕,他,他们。

每当?他想起爱,他就杀他一次。

双月就变红一次。

“不要让我想起,我就会再一次爱你了。”

月亮,不会再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