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下去了,用袖子抹了把眼泪。
罗茵茵只觉得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还是她头一次碰见生离死别的事儿。
一时间嘴巴里发苦,说不出来一个字儿。
虽然早就听说过,在旱灾发生之前,有的人会轻生来免去痛苦。
但是亲眼见到和听说可不一样。
“娘……”
顾志新扯了扯她的衣角,声音有些发颤。
罗茵茵这才发现两个崽子的脸色都白了。
顾志阳更是紧紧攥着哥哥的袖子,眼睛里满是恐惧。
此时此刻罗茵茵在意识到,就算这两个崽子平常再嚣张跋扈。
可说到底也只是个都没成年的孩子。
就连顾志新也同样。
在碰见死人的时候,也会畏惧。
“你们先回家。”
罗茵茵深吸一口气,拍了拍两个崽子的肩膀:
“把鸡炖上,我去找村长。”
顾志新犹豫片刻,重重点了点头。
他领着顾志阳就小跑着往家的方向去,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撵着他们似的。
村长的院子比往常热闹,几个村干部正围在院子里低声议论。
似乎都是在为河流干涸的事儿发愁。
罗茵茵刚踏进门槛,就听见许学军焦急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刘书记,我们村真的撑不住了!”
“今天又走了两个老人……”
“是,我知道县里也困难,可这调水的事……”
罗茵茵透过门缝朝着屋子里看去,只见多了个生人。
那人穿的板正,表情严肃,应该就是从镇上来的书记。
“不成啊许村长,你也知道咱们镇上事儿多,一时间腾不出人来调水。”
“再等三天吧,我会和镇长反应这事儿的。”
许学军这么一听顿时眼睛都红了:
“再等三天?”
“可河床都裂了,井水也快见底了……”
然而还没等他话说完,就被刘书记一阵低呵打断了:
“许村长!”
“你也是咱们大坝县当了挺久村长的老人了,怎么现在连点儿大是大非都搞不懂了?”
许学军原本欲言又止的底气瞬间被一盆凉水给浇灭了。
他失望的垂下头,双手攥成拳头。
“是,我明白,我明白……”
随着许学军话音刚落,罗茵茵便瞧着门突然被一把推开。
她一抬头,刚好和刘书记打了个照面。
刘书记一言不发,越过罗茵茵便直接蹬着三轮车离开了。
许学军慢慢转过身,这才看见站在门口的罗茵茵。
他失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顾家媳妇?”
旋即许学军意识到罗茵茵可能都看到了,莫名有些窘迫的咳嗽了两声。
“你,有事儿吗?”
罗茵茵长睫微垂,看着他半晌,直截了当地说:
“我在后山找到了水源。”
许学军原本还沉浸在被呵斥的失落中。
冷不丁被罗茵茵这一句话砸的没能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