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带将他起身的动作勒了回去,意识还未完全清醒,怀姣转过头,惶惶然问道:“去、去哪里?”
“不是要去看牙吗?”
驾驶座上的男人侧眼看过来,似笑非笑。
“你昨晚自己说的。”
窗外熟悉的小镇建筑渐渐远去,怀姣嘴唇抖了抖,手指抓着胸前的安全带,磕巴道:“牙在哪里,我们是要、离开小镇吗……?”
“圣迪辛拉。”
这是joker给他的回答。
“他们刚结束在圣迭戈的演出,正要赶回这里。”
怀姣差点晕过去。
他什么时候说要去圣迪辛拉了!!
但时间显然不够他晕的。
从睡醒,到汽车停下,总共不过两个小时。沿着卡梅尔外的洲际公路往南,不到一百公里的某个海滨小镇,圣迪辛拉的帐篷,就驻扎在这里。
红白顶的巨型演出帐篷,错落停摆的房车,以及营地外马戏团的标志性海报。
怀姣根本没想过,他还会有回到圣迪辛拉的这一天。
他回来之前,抱着莫名又退却的心情,想着,他们应该早就已经走了。
圣迪辛拉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个月,甚至说不定已经离开美国,去了墨西哥,去了英国巡演,总之不会一直呆在加利福尼亚洲的某一个偏僻小镇。
路边马戏团的旗帜一路挂到了营地外的公路上。
怀姣在某个海报中,甚至看到了自己照片。
一张演出后的庆典,他站在舞台的角落,照片里每个人都着装怪异,画着夸张的舞台妆,欢快笑着。
他走的时候却把这里闹得人仰马翻。
圣迪辛拉的万圣节演出被迫中止,声名显赫的魔术师被关进监狱。
距离那晚已经过去了很久,十个月,其实他度过了不止十个月,就像joker说的,他去了他们不知道的地方,遇到了其他精彩的故事。
他从没有想过,要回到哪个副本。
joker拽着他的手一路往前,怀姣头脑混乱,跌撞着跟在他的身后。
帐篷里声音鼎沸,主帐的门帘被只手掀开,里面吵闹的人声,在舞台正中的西装男人回头的那刻,突兀按下静止。
威廉率先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人。
“joker?”
面前男人止住脚步。
怀姣也被迫停下,只是反应不及骤然撞上了对方的后背,他“诶”一声后,才扶着joker的手臂,探出头来。
威廉看到他,先是一愣。
台上台下,包括长桌边懒散坐着的马戏团成员们,回头的瞬间,同时露出一副,恍然见鬼的表情。
怀姣抿着嘴唇,紧张攥着joker的衣袖,犹豫着,要不要先打声招呼。
舞台上的威廉团长,却突然肉眼可见地,肩膀一松。
“你终于消气了吗?”
威廉眉眼下弯,在怀姣怔愣的表情中,长出了一口气。
他说:“好吧,如果他们不知道怎么惹恼了你,你可以告诉我,我替我的成员们,向你道歉。”
好像从来没有过芥蒂一样。
也没有他消失不见的十个月。
威廉跳下舞台,漫步走到怀姣的面前,自称西海岸唯一绅士的英俊男人,手中的礼帽转了个花腔,又重新戴回了头上。
帽檐下,西方人独特的深邃眉眼,组成一个无奈又松快的笑:“但是你不要不告而别,免得圣迪辛拉唯一的魔术师,又一声不响地跑到太平洋对岸,去找你。”
怀姣的眼睛睁大一瞬。
“威廉。”joker抱着手臂,不冷不热的腔调,“你很啰嗦。”
“哈,啰嗦?如果不是你突然联系我,我还以为你打算老死在卡梅尔小镇。”
怀姣转过头,眼眸闪了闪,抬眼看向joker。
“钥匙在哪里,他想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