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露扑通一声?跪下,眼底蓄满了泪,紧咬着唇,偏是不说?话。
楚惊春只得最后说?道:“卖身契今日便还于你,你在?楼里姑且待上一段日子,待佟公子渐渐将?这事忘了你再走。自然,这段时间你只当是楼里的一个住客,再不是红倌人。”
烟兰瞥着鱼露,只差将?“不识好歹”脱口而出。然楚惊春说?了话,她也不犹疑,当即上前?一步将?卖身契塞到鱼露手中。
鱼露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卖身契,恍然如梦般。方才楚惊春和?烟兰的些许言语,鱼露还以为,是她们?的托词,是还她卖身契还的不大情?愿。
直至楚惊春说?道,允她以客人的身份多住上一段。这样于春和?楼全无益处之事,还劳动楚惊春替她想着。
鱼露的眼泪登时滚落下来,她抬起头望向楚惊春:“掌柜的,我以为,我以为您是不想让我走的。”
从前?云娘的手段,姑娘们?大体晓得,没有哪个敢惹到云娘头上。而眼前?这位,可?是将?云娘撵走上位的新掌柜,自然比云娘还要了得。
不曾想,竟这样为她着想。
楚惊春瞧着她,不以为意:“想走的人留不住,何必为难你。”
鱼露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奴婢其实……其实在?这里已经很多年,多到奴婢都习惯了。在?这里,除了名头不好听,好歹也算是锦衣玉食,说?不得比许多官家小姐过得还要奢靡。况且女子求生,本就比男子难些,奴婢从没觉得如何。”
“直至昨日,奴婢见着掌柜的行事,烟兰姑娘又?来宽慰我,我仿佛……仿佛又?看见了希望。”
“像是忽然间,发觉自己还活着,不是死了。”
烟兰定?定?地瞧着她,立时懂了鱼露所言。似她从前?心思转变,是觉着日子有了盼头。
遂道:“掌柜的也是为了你好,你要走便走,好歹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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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露没有迟疑,坚定?地摇头:“我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一天也不想再多待下去。”
“也罢。”
楚惊春歪过身子,一只手扒拉着鱼露送来的金银首饰,翻检了一个遍,方才挑出一只碧青色的玉簪,她拿捏在?手上细细打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末了,方才感叹一句:“这簪子真好看。”
鱼露垂首道:“奴婢已不记得是哪位恩客送的,只怕配不上掌柜的。”
楚惊春莞尔浅笑,只看向一旁的烟兰:“把这些首饰都收起来,余下的金银,鱼露姑娘带走吧!”
话音一出,烟兰与鱼露皆是愣住,楚惊春扒拉的那一堆金银首饰里,真正?值钱的并没有几?个。如是将?金元宝和?银子退回,便是退回大半。
便是搁在?寻常青楼,几?百两就可?赎身,也是极其罕见。
鱼露顿时懂了方才楚惊春问她,“你希望我说?的多些,还是少些?”这话的用意。是想瞧她是不是真要离去,如今知晓她的决心,便也不要她那么多银两。
“掌柜的……”鱼露出声?,又?是哽咽。
“以后一个人过日子,多得是用钱的地方。”楚惊春道,“走吧!”
鱼露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么,只离去前?,重重地朝楚惊春叩了一个头。
楚惊春瞧着鱼露离去的背影,目光长久地落在?鱼露的身形上。楼里的姑娘,身段并未有差的,但是优中选优,鱼露可?为前?三。
烟兰不知她所想,只略有些焦虑:“掌柜的,您今日做了好人,日后只怕楼里的姑娘们?真要有样学样。”
随来随走,谁还会安心做事。
楚惊春摩挲着手中玉簪,烟兰的话甚至不曾入耳,只想起那册子上有关鱼露的记载。
流亡入京,孤女,善舞。
“我记得,鱼露善舞可?做头名。”
“呃?嗯。”
烟兰道:“鱼露进春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