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烟兰看着好端端坐在身?边的楚惊春,满眼惊喜还?没来得及绽放,便是?无奈一叹。
楚惊春眉梢微挑,帘幔被风吹动的缝隙里,可见一张女?子略显苍白的面容。
是?张生面孔。
烟兰懒得理会?,只紧紧地?抓住楚惊春的手,小声问道:“您真?的没事,没有受伤?”
楚惊春微微摇头?,目光仍是?落在外头?。
烟兰这才道:“您战死的消息传来,奴婢便依着先前定下的规格,给府上护卫的家属发放了足额抚恤金。”
“这位是?遗孀?”
按楚惊春早先定下的银两,足够普通人家几辈子过活,当不会?闹到门前来。
烟兰补充:“是?张永望的夫人,先前病着,您还?派人送了一千两过去。”
楚惊春记起?,随她出征的二十名护卫里,似乎有张永望。从前不曾见过他的夫人,只隐约知晓,是?位聪明剔透的女?子。
烟兰道:“张夫人来了多次,想求一个庇佑。殿下,奴婢早已?同她说?明,不必理会?她。”
一个没了主子的长公主府,能?给她什么庇佑?
只怕,存了什么别的心思。
烟兰要同楚惊春一道离去,自然不想平添烦难。
楚惊春思虑片刻,却是?摁住她要让马夫赶紧离去的手。
“去问问她,究竟要什么庇佑?长公主府的管事如何?”
“殿下?”烟兰诧异道。
“这么大个府邸荒废了也?不好,你不愿留下,我原想由张大人偶尔照拂着,如今既是?有人送上门来,何乐不为?”
“可是?她……”
素未谋面之人,也?不知品性?如何,靠不靠得住。
“去吧!”楚惊春道,随即又在烟兰耳边低语几句,烟兰这才从马车走下。
她早将话说?清,实在懒得应对。然一抬眼,便见月光下女?子身?形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又念及她刚刚失了夫君,生出些恻隐之心,声音也?放软了些。
“张夫人有话直说?,我赶时间。”
女?子扑通一声跪下:“姑娘可是?要离开京城?求姑娘帮帮我!”
“我知长公主于我们家有大恩,当日若非长公主,恐怕我早已?魂归九天。如今夫君战死,亦给足了我们银钱。可是?……”
她压抑着哭腔,嗓音愈发沙哑。
“若我膝下是?个儿子也?罢,早晚顶起?门头?,不叫我们受人欺凌。可是?,我膝下只有一女?,女?儿年幼。”
“姑娘,怀璧其罪,短短数日,已?然不少人打我的主意,打我手中买命钱的主意,还?……打我女?儿的主意。”
“求姑娘许我一份差事,哪怕是?在府上做粗活,浆洗衣裳,只求能?与长公主攀上些许干连。”
烟兰先前便打听的清楚,张夫人父母故去,并无什么亲缘在世。如今求到长公主门前,也?有八九分可信。
遂道:“张夫人,恕我直言,为国战死的家属本应好生安抚,但?,千人万人,难道都要涌到长公主府上来?况且,长公主已?经不在了。”
张夫人连连摇头?:“不不,长公主恩德四海,若那些人我在长公主府上做活,必不敢随意欺凌。”
人即便去了,威压尤在。
“也?罢!”烟兰叹口气,“正?好我要离京,管事的差事你可做得好?”
张夫人蓦地?愣住,她原本只想能?够偶尔初入长公主府即可,哪想过,要顶替烟兰的身?份,管着府中上下。
然而,她没时间犹豫,也?不能?犹豫。
张夫人脑袋猛地?叩在地?上:“奴婢可以,奴婢一定尽心竭力,将长公主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烟兰静静地?看着她,殿下说?的不假,确然是?个清醒有脑子的。
称谓改的如此之快。
“不过,”烟兰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