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余看了眼屋内，里头是立体化的西式布置，但也有几件雅俗共赏的中国摆设。灯光明亮，烛台上还点着白蜡烛，好在那银器做得漂亮，至少看上去不像是祭奠死人的蜡烛。

穆余听见一声轻轻的咳嗽声，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烟味儿，她朝里面走去，看见那美人椅上歪坐着一个丰腴妇人，长旗袍，两小腿叠着，脚上一双黑色高跟。往上看，倒和她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她以为那英国老头当初看上方雅容，是因为她有几分姿色，可眼前这个拿着长烟杆徐徐吞吐云雾的女人，实在长相平平，要整体看着眉眼和那慵懒的姿态，才能瞧出些韵味儿。

她将人从脚到头过了一遍，方雅容也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看着她那一双小腿，半晌哼笑一声问：

“你同付廷森是什么关系。”

穆余说：“没什么要紧的关系。”

“唬我么。”她吸了一口烟，“上次和他在洗手间折腾的不是你？”

那日外面的人叫她会长，这便说得通了。

穆余：“……露水情缘而已。”

“他不是你姐夫吗，你跟亲姐夫也能有露水情缘？”

穆余看了她一阵，突然笑了：“您既然关心的都是付廷森，何不直接请他过来。”

“谁关心他，关心他不如关心他老子，付永城可比他有味道。”方雅容收起腿，站起身，慢慢悠悠围着穆余绕了一圈。

她将她的底细一早打听清楚了，这会儿开口问的都是会不会讲英文，会不会弹钢琴，会不会喝酒。

穆余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除了喝酒，其他都会一些。”

“你一个乡野村妇，不会喝酒，竟然会外语弹琴，付廷森教你的吗。”

穆余拳头都捏紧了，深呼吸一下过后，又笑着说：“您要是觉得乡野村妇什么都不会，那是您眼界的问题。”

方雅容停住脚步，站在她身后安静了半晌，最后噗嗤笑出来：“我喜欢你的脾气。”

她收起笑容，绕到穆余身前，似乎到现在才开始讲正事。大抵就是，她伸手将她的店捞出来，但背后那档子生意穆余要和她一起做。

穆余看着她嘚吧嘚，总算在她身上看出些生意人的精明和利落，她反复说着欣赏她，不过是想要一手资源，又不想得罪人。

将一个人的秘密讲给另一个人，可不就是得罪人么。

穆余倒不介意这样，只要不来束缚她的手脚，方雅容现在能托她做，过段时间等稳定下来，她也能托别人做。

她欣然答应。

如今只要能让她重新步上轨道，怎么样都行。

……

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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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仓库里尽是潮湿厚重的血腥味儿。

付廷森丢失的那批军火已经知道了去向，要是要不回来了，不过抓到几个藏在他身边的眼线。

谭助递了手帕过去，付廷森接过，细致地将手上的血色擦干净。可惜右肩的衬衣上晕开一大片，这是他自己的血。

“要帮您叫医生吗。”

“不急。”不过刚才抓人时被子弹擦了一下。

谭助开始交代事情，说到前段时间被他送走的人跑了，而且确实是被那批人救下，付廷森听了一点不觉得意外，只交代道下次再见到那个人，不必客气，直接开枪就好。

又说到是方雅容在背后帮穆余，付廷森停下动作：“她们什么时候有的关系。”

“就前两天，方雅容主动找的穆小姐。说喜欢她，之后还要……还要将穆小姐认做干女儿呢……”

付廷森将帕子丢到他身上：“她想得倒美。”

坐上车，司机问他去哪儿。付廷森想了一阵，报了和平饭店。

“您要去找穆小姐吗。”

付廷森没回应。

谭助看着前方的路，壮着胆子跟他提了一嘴：“先生，马上就要过年了，您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