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喇叭残存的回音,两人手牵着手一鼓作气顺着一条路跑向目的地。风,呼啦啦地灌进肺里,呼吸急促而狼狈。
海沫想起很久以前,为了一个游戏这样奋力奔跑过。风削着脸,夹着寒意毫不留情地硬是要塞满她小小的胸腔。停下来的时候,不停地咳嗽,满面通红,可是很骄傲,因为耳边有伙伴的欢呼声,夹杂偶尔的赞美。回家的时候,桌上放着外婆准备地热呼呼的白糖水,大大的幸福。
耳边仍然有风,吹得树叶也凄凉。同样奔跑,只是没了骄傲,没了欢呼,没了那碗糖水。
其实,那流失地又岂止这一点点。
近了近了。她把林晓葵的手指抓得更牢了些。风声渐退,不远处,大家排着队伍,见她们跑过来,便开始再次核对人数,准备上车回程。海沫松开林晓葵的手,站在那里弯下腰来大口大口的喘气,突然,一双球鞋逼近,海沫顾着喘息,没有抬头。
那双黑色球鞋朝她递来一方手帕,抬头,竟是杜倪风,巧克力色的眸子,熠熠然,嘴角眉梢带着凌厉,眉间皱折。
海沫没有接过,只是轻轻推离,她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而那只手指长长的手并不打算收回这方手帕。那么近,海沫甚至可是看见他指甲的颜色和手背上青色的筋脉。
他突然开口,“你是我见过的最爱哭的女孩子。”
海沫楞住,抬起手来摸了摸脸,竟是一片潮湿冰凉。
第六章―1
每个人的成长中总有一些难堪随行,叫人狼狈的同时又给予一些成长的标志,然而失去的童年遗物,又岂止是一块石头,一方手绢。时间尖叫着从头顶呼啸而过,不可逆转,我们惟有保持着迎接的姿势,仔细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究竟有何变化。
近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海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陌生。她的头发长了许多,下巴也略显尖削,看起来却不甚精神。回头看了看散落一床的衣物,不禁无奈起来,楼下又穿来苏阿姨的催促声,“海沫!快一点。”
海沫随手从大堆衣服里抽出一件来,连忙换上,嘴里不忘给她一声回应。“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