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看时间,以近凌晨。楼下客厅里传来声音,一定是苏阿姨他们回来了。他们似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交谈,她听见杜仲泽的声音有点失控。不一会儿,楼梯上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仲泽,仲泽,海沫已经睡觉了,你不要吵到孩子。”苏阿姨的声音被刻意的压低。
“不会。我有话要对她说。”杜仲泽的声音很坚决,似乎嘴边的话是经过很长时间的酝酿,非说不可。
“现在太晚了,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苏阿姨似乎在哄着他,耐心的解释,像对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也好。”他想了想也对,可刚转身又不安起来,“不行,我一定要和她说话。”
“她需要睡觉,明天还要上课!”苏静澜躁了起来,她拽着他的手臂,“走,我们回房间。”
“你给我闪开。”他不知从何而来的野蛮气力,一把掀开她。“不说,我睡不着。”自言自语似的,推开苏静澜,顺着走廊一点幽暗的灯光,走近海沫的房间。
海沫听见自己的心跳的很厉害,像等待一张考试卷的未卜分数般。门突然开了,一阵强烈的酒味,很明显,杜仲泽已经醉了。他每走近一步,海沫便更紧闭起自己的眼睛。
终于到了床边,“海沫,海沫!”他拍了拍她的头顶。
海沫不敢睁眼,这样的杜仲泽他从没见过,有点慌,她把手指揪在被子上,不敢松动。
“我知道你是醒着的。”他顺着床沿坐下来,低低的呢喃。
海沫闻见一股浓烈的酒气,他想对她什么醉话酒话?她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不能移动半分半毫。
“我真的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他把脸埋进手心里,一点点的无奈,隐藏在着雨夜里,连自己都迷惑了,究竟是醒着还是梦着?
“呵呵。”他突然轻笑起来,带着浅浅的无措与节制。
“你别吓到孩子了。”门外的苏静澜看见他醉醺醺的摸样,连忙冲进房间,一把拉他起来。
“你走开!”他有点火气,推开她,径自站起来,毫不费力的拎她到门外,“砰”得一声,关上门,任凭她在门外捶门叫喊。
海沫把被子拉高,下意识的拒绝将要发生的一切,不想看不想听,然而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出乎意料之外的,房间里竟没有任何一点声音。海沫掀开覆在眼睛上的被子,窗口边的人影在这样的夜里显得那么寂寥而孤单。 他的肩膀上下抽动,谨慎的哭声濒临破碎,被雨声湮没,只剩下彻骨的沉默。
海沫被这样的场面震动了,她慌张了,可是,她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能做。 门外的敲门声不绝于耳。
默默地哭完了,杜仲泽转过身来,看着床上的人影,叹一口气,他感觉头很痛,眼前的昏暗在头顶浮动,他想,这梦似乎太过真实了,脚步已经乱了方寸,旋转中听见自己的呼吸,有些厚重。他再次走进海沫,终于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海沫,海沫……”这声音近似呢喃,又似乎是一串长长的叹息,“夏帆,夏帆……”
海沫知道那是母亲的名字,一声,两声,三声……她的鼻息里塞满酒味,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还清醒。她听见他低低的喘息,似乎在拼命的压抑着什么,声音颤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海沫迷惑了,他究竟是在跟谁说话?杜仲泽站起身来,转身,走向门口,好象刚刚只是一场梦,什么都没有发生。
“吱”得一声,门把轻轻转动,移动中,看见门外苏静澜被担心染上苦恼的眉眼嘴角,还有她身后被吵醒的杜倪风。
看见杜仲泽,苏静澜连忙走近他把他扶回房间。
杜倪风就着一点光影,走进房间。
“夏海沫?”他掀开她用被子蒙盖的脸。
“恩。”海沫应声,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迹。
“你还好吧?”他低声询问。
“恩。”她调整气息,再次用单音节回应。
杜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