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海沫对他还以一记微笑,既而又转向杜倪风,却看见他面无表情的正打算上车。
宋青禾连忙一把伸出拳头给了他后背一拳,用眼神示意前面的副驾,“喂!坐前面。”
杜倪风吃痛,猛地回头看见拉扯着嘴角笑地暧昧的宋青禾,放在车门上手松了下来,充满无力感,“贱样!”
对待这家伙,嘴巴一定不能软。
宋青禾屁颠地上了车,往海沫的身旁靠了靠,手指放在膝盖上,动了动,似乎在思考着该说点什么。
他的举动落到前方的杜倪风的眼里,他习惯性的吹了吹额头的发,躁!
宋青禾终于琢磨好了,偏过头来,正打算说话,却瞥见镜子里那双正盯着自己的眼睛,闪一些熠熠的光,实在不甚善意,果然,那眼睛的主人说话了。
“青春期综合症。”
可是,宋青禾却是一脸我萌动我怕谁的表情,杜倪风觉得自己的体温在以剽悍之势上升。
“你可真原始。”再补一句。
他干笑,不理会好友的讽刺,萌动是硬道理,这很正常。
海沫一直把脸别向窗外,他们的举动,从刚上车开始,便微微异样。至于他们的对话,一半落入右耳,一半被车内的沉默所稀释。那句句暗示,听来,叫她毛骨悚然。车窗上,倒印出她默默然的脸,额头和眉骨的交接处平滑而温润。
那宋青禾也确实不是什么心甘情愿老实的人物,似乎看出车内气氛的僵硬,海沫的表情平淡处流淌一些仓皇,他看在眼里,连忙扭转,将话题杀到运动会上,海沫只能若无其事地轻轻回应。宋青禾听到回应却得了寸想进尺,尽说些有的没的,海沫一阵心烦,决定不再理会。
宋青禾无奈下,也只得禁了声。
下车的时候,他卯足了劲想给海沫一记微笑,牙齿露了一半,却被杜倪风打断了。
“怂样!早点滚回家!”
汽车就那么呼啸而过,他楞了半天,看来他的确是个后知觉动物,似乎杜倪风今天勿吞下了炸药,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刚想郁闷一下,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咧了嘴笑起来,怪腻人的。
宋青禾走后,车厢里似乎又沉积了一些多余的窒闷。初秋的阳光余灰在移动中静静死亡,随之而来的清风撒一地的微凉。
回到家,那残月也迫不及待地挂上眉梢。海沫下了车,就看见苏静澜,无论何时,她看起来都是那么优雅,顾盼间,突然看见要等的俩人,连忙迎上去。
大病初愈,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蜡黄。精神却不错,伸出了手,使劲地拥抱了海沫,既而又想来拥抱一下杜倪风,却被他一闪而过,那神态,实在有些刻意,她的表情看来也有些疑惑,然而又笑起来,“儿子竟然嫌弃起老妈来了?”
而他却仍然不说话,表情厌厌的,站在哪儿,又忽得闪身而去。
苏静澜的脸色更难看了些,海沫觉得她的人还整齐的站在眼前,却有一种像残破大楼般摇摇欲坠的紧迫感,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拍了拍苏静澜的背,似安抚。
苏静澜摆了摆手,强迫着面部肌肉,扯一个笑意。“没事。”她只顾着思索杜倪风或许遇到了哪些烦心的事情。如果她知道他早已洞悉了一切,或许会想,他的反应实在平静了些。
因为,今晚的特殊,既是海沫新学校的第一个周末,又是苏静澜出院的第一天,所以,餐桌上菜色丰富,杜仲泽也早早的处理了公司的事,早早回家。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他接了一个电话,又匆匆地出门。
杜倪风久久地才从房间里出来,却是要出去的样子,苏静澜在他的身后连忙追问,他走到门边才向后摆手,示意自己要出去,不在家里吃饭。
海沫看见他分明一副不耐烦的神色,不禁疑惑,今天的他实在有些失常。
两人的晚餐难免寂寥。
海沫回到房间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脑袋里一齐涌上许多张脸。它们趁着夜色模糊而嚣张地在她的脑袋里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