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是白花花的阳光,耳边人声嘈杂,海沫用自己的脚步沿着那条庞杂的人声切割,兀自流着眼泪,旁若无人。
她不委屈,苏静澜的话属实。
她更不脆弱,她从不随意纵容自己的眼泪。
而现在,她难过了。因为,她突然明白自己的爱情与现实没有平衡点,随时充满危险与被支配。
她也会害怕,也许,某一天她会妥协。
可是,她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坚定过。
因为,她忠诚于自己的感情,而这,想必苏静澜用尽了三十年也学不会。
好在脚步与她配合默契,找到方向感,带她回家。
他准时打来电话。
海沫握着电话,他的声音像一颗颗细碎均匀的沙子,磨在耳边,钻进心头,叫她平静,可以抛开所有坏情绪。
杜倪风呢,心里惦记着,总是趁着饭局上正热闹,找一处清净,吹着凉风,举着电话,就为了问一句――
“今天过得好不好?”撇开那晚的忐忑,听来却像故做轻松。
“恩。”她习惯于单音节,而后是冗长的呼吸,再吸吸鼻子,继续纠缠在电话线上。
“怎么了?”谁说男人不敏感?
“没什么。”难道是声音泄露了心里的漏洞?海沫连忙否认,她不想让他知道,如果这算是一个负担。
“你有没有想我?”他想她,这毫无悬念。那她呢?不由地,嘴角爬上笑意,他想她一定会捏着电话仔细皱着眉头思考这个问题,可能也会撒谎。
“想。”啊,她此刻的心情不容许舌头加上任何一个感叹词,只是不论怎样,她都什么也不对他说,即便挂上电话会继续难过。
他的笑声在电话里扩散,末了,喘息着,再舒缓。
“海沫……”他的电话里叫着她的名字。
“恩?”海沫应声。
他不在的日子里,每天打来这样一个电话,内容简单,不嘘寒问暖,不黏糊纠缠,似乎仅仅是一个简易的电话游戏,仅仅为了叫她的名字,确认她的存在。
“我真想现在就飞到你的身边。”杜倪风调整了站姿,高高的身影被拽得长长的,连同体内所有的思念,尽情舒展着。
“怎么办?我好象太想你了。”他突然说,再无可奈何地笑笑。
海沫握着电话的手指紧了再松开,一时间,又泛起隐隐的泪意,想哭。
“是么?”她眨去眼眶里氤氲的湿气,“那你要快点回来。”
她挂上电话,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仿佛他就在身边,什么都不值得畏惧。
这一晚,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难熬。
而同样的一晚,对于苏静澜来说,恰恰相反。
海沫没想到,她竟然在第二天又来找她。素着一张憔悴的脸,似乎昨天所有的气愤和狰狞,在一昔之间就化做了眼角细碎的皱纹。
她突然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还疼么?”
海沫不着痕迹的躲开她的手,没有多余的心力与她周旋。
“海沫,你别这样。”苏静澜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昨天,我的确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她突如其来的善意,海沫不知道如何应付。
苏静澜看着她沉默,竟然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说着对不起。
她的反反复复,不得不怀疑是否包裹着什么巨大的心机。
海沫递过纸巾,没有试着安慰。
“谢谢。”苏静澜接过,拭了拭眼角。
“不用。”她收回视线,支着下巴,低下头来,不明白今天为什么在她明前竟然占了上风。
“海沫,就当阿姨求你,你和他分手好不好?”她的眼神诚意,与昨天的狰狞格格不入。
海沫没有抬起眼睛,为什么做忠于自己的事情,在她却是个不可原谅的人生失误。
“你们之间根本没有可能,你要把我和你爸爸放在什么位置上?况且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