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耳边有风,干冷而寒凉。

“如果,我说如果,明天被确诊,我想先瞒着他们。”他说出自己的想法,转过脸去,看了看海沫,她的脸被风吹得有些红,围巾又滑下来,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帮她整理。

海沫仍然没有完全消化掉这个消息,看见他伸过来的手,脚步不由地偏离,不着痕迹地躲开。

此刻的她,一颗心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盛着担心,一半盛着失措,不够和谐地跳动,几乎休克。

“恩,好……刚刚怎么没看见苏阿姨?”好不容易支开话题,加快了脚步。

“哦……”来不及尴尬,看见她突然加快的步伐,不禁无奈,摇了摇头,追上去。

“我让她回去休息,你也先回去吧,外面很冷,我马上回医院陪他。”

她的闪躲太过明显,明明一个伤疤,为什么他总是忍不住去揭穿?

海沫听见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没有再试图靠近,转过身去,看见他正站在原地,看着她。

“恩,那我先走了。”她讷讷地接话,再回过身去,大步向前,显然是仓皇的。

杜倪风对着她的背影轻轻说着再见,想移动脚步,却没有,想看看她会不会回头。

只是,她并没有。

不远的街角,她的身影消失利落而干脆。

难道,他只能这样看着她这样一次次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很想问问她,没有他,她是不是仍然可以过得很好?

那么他呢?又该怎样?

第三十四章

谁也没料到杜仲泽的病情会恶性蔓延得这么快,这个严寒的冬还未过半,他却已经开始整日的卧床,甚至神志涣散。

没瞒得住苏静澜,眼看着她像一株植物,被挤干了经脉里的每一滴血液,神经变得脆弱易断。

杜仲泽偶尔能够勉强坐起来,因为内脏总是伴有出血的症状,身体里的免疫系统几乎瘫痪,常常在夜里发烧,既而引起炎症。

苏静澜整整瘦了一圈,日夜守着,终于积郁病倒。

生命的脆弱,往往因为,它很难被逆转。

这样的感觉令人觉得恐惧。

海沫扶在杜仲泽的病床前迷糊睡着,隐约间有些声响,眼睛太酸涩,实在很难有多余的力气用来支撑着睁开眼睛。

她感觉到身上突然多了一层分量,突然感觉温暖,安全。

脑袋根本不能容许她有一点点的思考。

只能贪婪得汲取,哪怕一点点。

她在夜里被惊醒,冷汗涔涔,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窗外的夜色太浓,太厚,压抑着,连呼吸也成了身体的负荷。

肩上披着的外套突然滑落,她捡起来,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廊上很静,大片的寂然,她在尽头看见他的身影,寂寥的影,似乎孤单得只能和影子相伴。

她看着看着,鼻子就酸了。

一步步的走过去,几乎用尽身体里所有的力气。

“医院里禁止吸烟。”她小声提醒道。

“哦。”他连忙掐灭了烟头,再转过身来,看着她,明明靠得这么近,却是咫尺天涯,无能为力。

“你回去吧,这么晚了,明天还要工作。”她裹紧了衣服,有点冷,潜意识里觉得说话应很轻很轻,一句话,尾音被嘴里呼出的热气所轻轻覆盖。

“没关系,我不累,你进去休息。”他却装做轻松的笑笑,只是眼角一丝颓然出卖了他。

他是真的很疲惫,只是想到不远处她睡着,想到要离开就觉得不塌实,找一处僻静站下来,拿出烟来,一支接一支,心里也翻江倒海,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

“你还要站多久?”她站直了身子,刚刚睡觉的姿势,让她的半边背有些酸麻。

“你先进去,不用管我。”他笑笑,外面确实有些冷,想让她快进去。

“恩。”海沫转过身来,看见他紧紧簇着的眉,有些放心不下。“你也早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