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迎儿讶然,“大夫都说保不住了?”

姜蒲说是,“请了两位大夫都是这么说的。姨娘是要受罪了。”

这时邓迎儿突然道出了个人的名字。

“其实,姨娘可以请我家隔壁的郑医婆来瞧瞧,郑婆婆虽然名声不好,但很厉害的。”

薛薇知道郑医婆,“听说是落胎的医婆呀?请她来落胎吗?姨娘还是要遭罪的。”

可邓迎儿却说不是。

“郑婆婆确实擅落胎,但也极擅保胎,只是名声不好,被掩住了而已!我就住在郑家隔壁,对此再清楚不过了,我大嫂当初就是郑婆婆给保的胎,本来孩子都不成了,但郑婆婆副药下去,第二天人和孩子全好了……”

话没说完,房中传来了响动。

姜蒲和薛薇连忙跑进房中。

“姨娘醒了?有什么吩咐?”

俞姝勉强提起口气,“帮我请郑医婆过来。”

……

郑医婆诊了脉,没有开口,要求单独和俞姝说话。

五爷在旁皱眉,俞姝却道可以,男人只好离开了去。

郑医婆前后瞧着,这才开了口。

“这胎落得也保得,娘子如何作想?”

俞姝默了默,“落胎几时,保胎几时?”

郑医婆说前者伤身,“须得等你身子稳稳再说,至于后者,我副药就能替你保下来,明日就能恢复。”

这话没有出乎俞姝的意料,但还是让她惊讶了。

她曾寻了郑医婆落胎多次,没想到是郑医婆与她,竟然是……保胎的作用。

俞姝抬手摸了摸小腹,淡淡地笑了笑。

“那就保胎。”

不过郑医婆依旧没有口应下来,仍旧问了三个问题。

“娘子为何要保胎?”

俞姝睁着双看不见的眼睛,“因为时间对我很重要。”

“那娘子可有想过,这孩子以后生下来,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境况?”

俞姝当然想过,“不管怎样,我会对孩子尽责,而我依旧是我。”

郑医婆在这话里点了头,最后问了她个问题,“那娘子可有想过,若此时在意你和孩子的人,以后顾不得你和孩子了,你当如何?”

俞姝笑了起来,这是她想过的最多的个问题。

她没有丝犹豫回答,“我从未想过依靠与他。”

“好。”

郑医婆句都不在多问,提笔写下了保胎的药方。

姜蒲进来拿了药方,急着下去熬药了。

俞姝心下松,朝着郑医婆看过去,只能看到个瘦削的老人模样。

她道,“您给人看病开方,实是同旁人不太样。”

郑医婆说确实不样,“这世上有很多人,要看得其实不是病,是心,我总得弄明白他们的心,才知道怎么给他们看病。”

俞姝细细听住了这话。

“您怎么有这般感悟?”

郑医婆边收拾自己的药箱,边似说别人之事般,回答了她。

“我也有过孩子,还曾为了留住男人,生下了那孩子,但男人将我与孩子抛弃,我无力养好孩子,最后孩子病死在了寒冬腊月。

后来我与樵夫相知相识,可惜我怕极了男人翻脸的样子,怀了身孕也不想要,趁着他出远门,偷偷落了下来,然而他这走,回来时已经天人永隔……”

俞姝愕然,郑医婆坦然地笑了起来。

“我年轻的时候,很糊涂吧?是经了事,吃了苦,才醒悟过来。”

她说。

“不管要孩子还是不要,有男人还是没有,总归自己要想明白,把心立住了。若是自己都立不住了,旁人怎样自己都好不了;自己立住了,从内到外地立住了,旁人再怎样,都能好好活下去。”

她说着,看向了俞姝。

“在这世间清醒些,不是坏事。只不过有时候为情势所迫,圣人也难始终立身正、不歪